傳武臉上驟然現出一枚酒窩,讓楚珣滿嘴胡扯逗樂:&ldo;把牆拆了,恁的房子都塌了。&rdo;楚珣哈哈哈地樂:&ldo;那我們弄個二層的床,下面一層是席夢思,四根床柱上面拴個吊床。這樣,咱兩個還是睡吊床,而且睡得踏實,吊床整塌了,下面還有席夢思兜著咱倆……&rdo;楚珣這張嘴,真心想討好一個人,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怎麼肉麻怎麼來,直到把傳武說樂了,倆人嘴唇貼了嘴唇,吻了吻。他是有意哄二武開心。他看得出來,傳武這人性格內斂,表面上啥也不說,看不出一絲沮喪難過,其實心思很重。下肢受傷這件事,對傳武是個打擊。而且,這腿還能不能治好,根本就是未知數。霍傳武在醫院休養康復那些天,每天去健身房,坐在健身器械上,鍛鍊上肢,肩背肌肉力量、臂力,一天都不肯間斷。但是下半身不能動。偶爾有那麼一兩回,傳武在康復室裡撐著雙槓,慢慢移動雙腿,想要用受傷的左半邊發力支撐,一下子沒撐住,渾身汗就下來了……楚珣在門口看到,扔下飯盒,跑過去從後面托住人:&ldo;二武,別這麼急。&rdo;&ldo;慢慢來,以後肯定能好……&rdo;傳武的汗沿著脖子上的青筋往下流,頭慢慢靠到楚珣懷裡,沉默,睫毛撲簌。從小到大吃了這麼多苦,流血流汗都沒怕過,越是意志強悍的人,殘比死要痛苦得多,令他真正感到彷徨和恐懼。多少年跪鐵砂滾釘板踢木樁打沙袋練出來的一雙好腿,難不成就這麼廢掉了……傳武那些日子住進毗鄰長安街的豪華高層公寓。當天,傳武拄拐才走到門口,楚珣開啟門,突然把人背起來,飛快地跑進屋,身手迅速,不容對方有機會反應。楚珣揹著人,在屋裡開飛機似的轉了一圈兒,興奮地嚎一嗓子:&ldo;可算到家了,二爺把帥媳婦揹回家了。&rdo;楚珣把人往床上一拋,隨即就被兩條結實有力的臂膀薅住脖領子,拽回床上,牢牢摁住,床上一陣粗喘……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被窩裡四目相對。每天晚上,霍二爺丟開遊戲機,從沙發裡起身,慢悠悠移駕衛生間。楚珣正做著焗油,捯飭新發型,腦袋用熱毛巾包起來,臉上糊一層海藻泥。楚珣穿個睡袍走來走去,往浴缸裡放水,給霍同志弄洗澡水……&ldo;脖子上有胡茬,我幫你刮刮。&rdo;&ldo;給你也敷個面膜。&rdo;&ldo;以色列天然海藻泥,去死皮去黑頭的,我和小鈞兒都用這個牌子。&rdo;&ldo;你看你腦門上的死皮,別躲了,我都看見了。&rdo;霍傳武赤條條地躺在浴缸裡呢,躲都沒處躲,拼命撐著胳膊,捂著臉,&ldo;俺不要麼,俺不塗你那個泥&rdo;,浴缸裡水花四濺。楚珣:&ldo;就要用這個,老子伺候著你,你還嫌不好?!&rdo;楚珣是個擰的,而且控制慾強盛,近似於精神官能上的某種偏執病症。他身邊的人每天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須由他經手,他要過問。而且這人記憶力極好,頭腦細緻縝密,什麼事情一條條一道道記得十分清楚。諸如兩口子一個月三十天每天固定穿哪一套內衣這種事,都要事先編排計劃表,今天小黃雞明天小花貓的,不許傳武穿錯或者順序顛倒,甭想唬弄二爺。霍二爺這會兒都忒麼快要後悔了,倆人怎麼想起同居的?果然以前沒住過,不知道小珣這人有多煩人,也就是霍爺從小忍到大,習慣了,但凡換做別的男人,誰要這麼麻煩的男朋友? 楚珣他們回來大約幾天之後,也就是前後腳的,湯家皓就也來北京了。湯少自己一人兒來的,拄個拐挎著時尚小包就來了。這人也是讓楚公子一句話給忽悠來的,心裡多少對治腿還抱有一線希望。湯少爺也兩年沒再來京城,原先是瘸著腿害怕遇見熟人,才躲到美國。如今與楚珣重新搭上夥,湯家皓髮覺自己還是對楚珣有一種難以捨棄的親近感。楚珣多嘴問了一句:&ldo;你那口子沒陪你一起來?&rdo;湯家皓含糊說道:&ldo;他有自己生意,走不開……要他來幹嘛。&rdo;楚珣為小湯在長安街旁最好的酒店開個房間住下。湯家皓斜眼瞟著楚珣:&ldo;呵,果然和以前不一樣,這樣大方,以前你一毛不拔的,可小氣啦。&rdo;雙方如今關係不一樣,楚珣反而敢對小湯大方親近。楚珣問:&ldo;小湯,你那個黑社會,你怎麼看上那麼一人?&rdo;湯家皓撥弄著手裡的柺杖,垂眼沉默片刻:&ldo;那個人啊,也討厭呢,又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