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江南繁華之地。
改革開放開始,大量民工湧入。
也是當地個體經營發展的大好時機,各種個人小廠,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
遍地開花,欣欣向榮。
牛鎮開發區,一個小廠,辦公室門前站滿了員工。
都是面有菜色的農民工。
王守田和喬春梅站在最前面,最中間,是這夥人的主心骨。
“高老闆,談好的工資,這個月為什麼扣了一半。”喬春梅大聲嚷著:“我們每天上班十幾小時,從沒抱怨,可大家身後跟著一家人,指望這點錢生活呢,你不能說不給就不給。”
“我不是解釋過嗎,這個月效益太差,已經虧本,大家應該有集體感,承擔一些。”高老闆細高個,站在大家對面,聲音溫和地說道:“我創業不容易,大家也要體諒支援。”
“我們知道你不容易。”喬春梅義正詞嚴:“不過,你用集體感來剝削大家血汗錢,不應該吧,你賺錢也沒多分給大家,虧了憑什麼讓我們頂。”
“對,憑什麼讓我們分擔。”
“我們辛辛苦苦,血汗錢不能少。”
“給錢。”
“必須給錢。”
喬春梅身邊的人紛紛嚷起來,一片喧譁。
“嚷什麼。”高老闆忽然臉色一冷,大聲喝道:“你們都是我從車站撿來的,給你們吃喝住就不錯了,還他麼跟我討價還價,也不打聽打聽,牛鎮我高大毛也是一號人物,什麼時候吃過虧。”
一向慈眉善目的高老闆,瞬間換了副面孔,讓大家愣了一下,面面相覷。
“你不吃虧,我們也不怕事。”
喬春梅眼睛一瞪,抓起牆邊的一個酒瓶,啪,敲碎。
喬春梅手中剩下半截酒瓶,破碎的截面犬牙交錯,閃著寒光。
“你想幹嘛?”
高老闆向後退了一步,臉色微微驚恐。
廠門口,立即有兩位保安模樣的年輕人跑過來,站到高老闆身邊。
“不給錢,我死給你看。”
喬春梅把酒瓶對準自己的喉嚨,微微用力,脖頸間流出一絲血跡。
“算你狠。”高老闆臉色陰沉下來:“好,工資補給你們,跟我來。”
辦公室不大,一圈人,站得滿滿當當。
高老闆臉色簡直能擰出水,吩咐會計拿著錢,一個個分發。
每分出一打,他的嘴角就心痛地抽一下。
工資發完,高老闆直視著喬春梅:“你們夫妻打包滾蛋。”
然後,掃視一眼:“其他人,回去幹活。”
那些人看了看喬春梅,低著頭,慢悠悠走出去。
半個小時後,喬春梅和王守田出現在車站不遠處,一座小橋邊。
身後揹著包,裡面是全部家當。
原本吃住在廠裡,失業了,就只能流落街頭。
小橋邊石階上,坐著一排農民工,面前放著紙板,紙板上歪歪扭扭寫著一些字,泥瓦工,木工,油漆工等。
喬春梅和王守田在一旁坐下,他們沒手藝,只能碰運氣。
眼看著日上中天,江南的天氣異常悶熱。
身邊的工人陸續被人帶走,很多人起身去吃飯。
喬春梅和王守田不敢離開,害怕錯過每一個機會。
今天找不到工作,就得露宿街頭。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位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走過來,看了看所剩不多的農民工:“工地,鋼筋工,苦力活,誰去。”
“我。”
“我。”
“我”
一群人立即圍過去,喬春梅衝在最前。
“你個女人,湊什麼熱鬧。”
中年男人白了一眼喬春梅,擺了擺手。
“老闆,我是農村人,能吃苦。”喬春梅拉了一下身邊的王守田:“我們夫妻一起,我的工錢可以少點。”
中年男人眯眼看了看喬春梅,在她胸口盯了一眼,笑了笑:“中。”
風華村。
一片喧譁,李有福家的李二丫後天就要出嫁,還是嫁到城裡。
男人醜了點,老了點,但人家有地位,將來吃穿不愁。
許多女人倒是羨慕起來。
更多人議論的是黃皮皮和李二丫的事,青梅竹馬 ,現在是真的棒打鴛鴦。
睡都睡過了,愣是沒成。
這讓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