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賈大爺落在綠化帶邊緣，被冬青樹擋了一下，坐在地面上，傷得不輕，大口吐血。
但依舊可以說話，抬手指著貨車，張了張嘴，不知是不是發不出聲音，隔著馬路，目瞪口呆的喬宇聽不到。
貨車只是停了一下，迅速啟動，後退一些，忽然又向賈大爺衝過去，這次，貨車直接撞上綠化帶，賈大爺被撞扁，死得不能再死。
瑪德，這是殺人了！
眼看著貨車第二次撞完，微微後退，準備扭轉方向逃跑，喬宇這才如夢方醒，低聲罵著，飛速穿過馬路，縱身一躍，抓住貨車車門，用力拉開。
貨車啟動，駕駛員手握方向盤，抬腳，用力踹向喬宇。
嘭。
一腳踹在喬宇肚子上，喬宇手抓住門框，肚子上忍受著一腳，人差點飛起，另一隻手一把抓住駕駛員的脖頸衣服。
兩個人拉扯，貨車在路上扭來扭去。
嘭嘭嘭。
駕駛員繼續踹著喬宇，喬宇用力把對方向外拉扯。
呯。
貨車在路上拐彎行駛，搖來晃去，撞在路邊的電線杆上，車停下，車頭癟了一大塊。
噗通。
駕駛員被喬宇拉扯著，兩個人同時從駕駛室跌了出來。
“狗日的，敢壞老子的事。”
駕駛員是個年輕人，一骨碌起身，抽出一把匕首，惡狠狠扎向也剛剛起身的喬宇。
還沒靠近喬宇身體，手腕已經被喬宇攥得死死，同時喬宇抬腳，踹在對方膝蓋上，咔嚓，關節斷裂。
喬宇一鬆手，對手死狗一樣摔倒在路面上，抱著向後彎的膝蓋，痛苦得忍不住慘叫。
另一邊，就在貨車第一次撞上賈大爺的瞬間，錢孫李本能地從隨身小包裡掏出相機，咔嚓嚓開始拍攝。
自從選擇記者，她就習慣相機隨身帶，抓拍新聞。
第一次和喬宇相識，就是抓拍喬宇背抗倒退貨車，救下小女孩的場景。
直到喬宇把駕駛員制服，錢孫李一路拍著走到近前，對那個年輕人拍了個特寫。
剛剛收起相機，兩輛警車呼嘯而來，估計不遠處幾家小商鋪，有人報了警。
警察勘察了一下現場，把喬宇和錢孫李也帶上，到局裡簡單做了個筆錄。
再次回到街道上，已經華燈初上，燈火闌珊。
“我回去，把照片清理一下，又是個新聞。”
錢孫李神情興奮，躍躍欲試，喬宇忍不住嘆口氣：“你就是個工作狂，總得吃點飯吧。”
“行，我請客。”
錢孫李心情大好，腳步輕快起來，在街道上走了一會，停下腳步：“就這，火鍋很正宗，臺裡請客沒少來。”
巧雲火鍋店。
喬宇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和李巧雲還真有緣分。
晚上，火鍋店生意比較好，但吧檯內有個小姑娘在做事，老闆娘李巧雲手託著腮，眼神有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人在角落坐下，要了個麻辣鍋，吃得錢孫李滿臉通紅，嘴裡不斷嘶哈著：“過癮，過癮。”
看著她興奮的神情和目光，喬宇心中微微一動，這姑娘骨子裡夠勁。
不過也是，隨時抓拍新聞，不怕艱險，本來就充滿野性。
只是，錢孫李長得嬌柔清秀，讓人覺得鄰家小姑娘，弱弱的。
“這次又是個大新聞。”錢孫李總是朝氣滿滿，一邊伸筷子撈火鍋，一邊瞥著喬宇：“見義勇為，你又可以火一把。”
“別宣傳我，人都死了，見義勇為有什麼意義，我寧願什麼都沒有發生。”
喬宇微微搖頭，心情低落，眼前不斷閃現當時的場景，那傢伙，為什麼要撞第二下，一個看門的大爺，會有什麼深仇大恨。
“別多想了。”錢孫李似乎看出喬宇的糾結，輕聲說道：“車禍，半死不活花錢很多，有時候不如撞死乾脆，二次碾壓的例子很多。”
“或許吧。”
喬宇隨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角瞥了一眼李巧雲。
她依舊手托腮，呆呆看著店門外，似乎在期待什麼。
喬宇心中莫名惆悵，或許，自己知道她在期待什麼。
那個大人物，她可能永遠等不到。
那一夜的瘋狂，喬宇刻骨銘心，原本對李巧雲印象極差，甚至是對頭。
可自從那一晚瘋狂，對她卻再也恨不起來，還有那麼一點點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