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一點,四周霧濛濛。
河面上,濁浪翻滾,倒在河中的大樹搖搖晃晃。
女隊長趴在樹幹上,一條腿卡在樹丫,已經扭曲變形。
“隊長,你沒事吧。”
王蒹葭大聲叫著,同時,又用力拉了一下繩索。
女隊長剛才被拉得一條腿骨折變形,痛得差點昏死過去。
王蒹葭再次用力,又一陣劇痛,把她從昏死中拉出來,又發出一陣慘叫。
“隊長,隊長。”
王蒹葭也恐慌地叫,一下一下拉著。
女隊長一聲一聲慘叫,漸漸的,叫聲都變得虛弱。
有巡邏的幾個年輕人路過,靠近過來:“這是怎麼啦?”
“我也不知道。”王蒹葭帶著哭腔,楚楚可憐:“隊長落水了,我給她繩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拉不上來。”
“這是……卡住了吧。”
有個年輕人用手搭在額頭,透過蒙蒙細雨觀看,似乎看到了狀況。
“怎麼辦,怎麼辦?”
王蒹葭六神無主,一臉慌亂。
“別急,別急。”
幾個年輕人安慰著王蒹葭,慢慢沿著大樹幹走過去,把隊長拉了上來。
“擔架,擔架。”
有人招手,臨時醫療隊抬著擔架過來,把女隊長放了上去。
“隊長,隊長。”
王蒹葭站在擔架旁,滿臉關切地叫著,同時,用力拍打著女隊長的腿。
女隊長感覺傷腿劇痛,大聲吼著:“王蒹葭,你踏馬就是想害死我。”
“我沒有,沒有。”王蒹葭急忙叫屈:“我要想害你,幹嘛給你繩子。”
“……”
女隊長張了張嘴,忽然覺得王蒹葭的話很有理。
王蒹葭好像一直在救人,只是不知道她被卡住而已。
至少命保住了。
她卻忽略了一件事,腿徹底廢了,以後得拄著柺杖或坐著輪椅度過。
隊長被抬走,王蒹葭才露出微笑,跟我鬥,還嫩得很。
隊長被轉去了醫院,勞改隊又派了兩個犯人過來,王蒹葭成了隊長,是夏二愣向指導員建議的。
原本三個人發放物資,隊長還不做事,王蒹葭和同伴很辛苦。
王蒹葭上任,身先士卒,又多了一個人,顯得格外輕鬆。
“隊長,那邊小茅屋還沒送吃的。”
同伴指了指不遠處,劉會計住的地方。
“不用送。”
王蒹葭揮了揮手。
劉會計帶來幾個婦女,就是搞搞後勤,不用指揮,他原本打算躲在小茅屋,混幾天就回去。
還準備了餅乾滷肉,加上勞改農場後勤提供泡麵和水。
可以美美睡幾天。
然而,餅乾滷肉被夏二愣和王蒹葭拿走,王蒹葭又斷了他泡麵。
被打了一頓,再餓到下午,飢腸轆轆,劉會計實在撐不住,穿上雨衣,走上大堤。
大堤上,侯娟和幾位婦女,也在給護堤的壯年人發放泡麵和水
劉會計撕開泡麵,揉碎,直接塞進嘴裡 嚼吧嚼吧,嚥了下去,吞得太快,噎了一下。
侯娟急忙遞過一瓶水,看著劉會計鼻青臉腫,有點驚訝:“劉會計,你這是怎麼啦,滑倒跌的嗎。”
雨天路滑,摔跤是常事,侯娟完全是關心,聽在劉會計耳中就是譏諷。
尤其夏二愣還放話不準碰侯娟,劉會計更加惱火。
一仰臉,咕咚咕咚喝完一瓶水,把瓶子扔出去老遠,劉會計瞪著侯娟吼道:“關你屁事。”
侯娟被嚇了一跳,紅著臉,不敢說話。
“各位注意,各位注意,新一輪洪峰即將到來。”
防汛指揮部的人拿著大喇叭,大聲叫喊著:“預計這是最危險的一次洪峰,估計也是今年最後一次,大家務必嚴防死守,全部行動起來,把大堤加高五十公分。”
隨著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扛的扛,抬的抬,腳踩著滿地泥濘,把沙包堆積在河堤內側。
“侯娟,你們也上。”
劉會計大聲吩咐,侯娟等幾個女人有點意外,瞪著劉會計。
指揮部讓她們幾個負責後勤,沒有任務上第一線。
“看什麼看,危急關頭,人人出力。”
劉會計揮動著手臂,他完全發洩鬱悶和對侯娟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