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上面的血跡明顯比自己之前看到的多了很多,信紙的下部幾乎全部被浸透了,幹了之後紙張變得凹凸不平。陸飛的視線再度落在紙上空白的部分,十八個數字現在只能看到前面的十三個,後面的已經完全被血浸透了,模糊不清。盯著那幾個歪歪扭扭的數字,陸飛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他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靈機一動,他拿著那張紙走出衛生間,坐在外面的沙發上,他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張便籤紙,隨手按照上面的數字寫起來,寫到8的時候,他的手頓住了。他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盯著茶几上平行放著的兩張紙,他感覺自己開始渾身發冷。雖然右手這張信紙上的字跡明顯成熟流暢,可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兩張紙的寫字習慣其實是一樣的,特別是數字8!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過來小時候的習慣,正常人的數字8通常是一筆寫完的,可是他卻從小養成了上下畫兩個圈的習慣,小時候他的8寫的相當大而且笨拙,不過現在就完全沒有那種情況,不過他的8確實寫的比一般人要圓潤。這封信裡的東西真是自己寫的不成?這個念頭一旦在陸飛腦中生了根,便再也消不去了。非但如此,他的回憶反而越發清晰起來。他開始注意到寫信用的紙,他發現那其實不是信紙,上面一條條橫格,信紙上邊緣有破碎的撕過的痕跡,明顯是從一個本子上撕下來充作信紙的,非但如此,這個格子很熟悉……心中一動,陸飛想起來了:他小時候在幼稚園用的不就是這種本子麼?淡紫色的橫格,和市面上其他本子的橫格顏色不同。陸飛的心裡忽然冒出一股寒氣。那個字跡也越發眼熟起來:難道……這封信真是他寫的?這個念頭讓陸飛微微發抖起來,他這回非常認真的看向信的內容,越看越是驚心,那幼稚的字型竟是如此的熟悉……真的是他寫的!心思一動,陸飛將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用力將它扔進馬桶旁邊的垃圾桶內,站在鏡子前,他低著頭,半晌叉大步走到那個垃圾桶旁,蹲下身子企圖將那個紙團揀出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信封,拿起紙團,陸飛用另一隻手將那個信封也撿了出來。「陸飛」稚嫩有些歪曲,非常規規矩矩的簽名,飛字最後一個飛最右邊內部那個升不仔細看就會被看作「井」字,那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改掉的習慣。這封信果然是他寫的,而且是他小時候寫的。慌亂的將信封信紙放在一起,陸飛將他們扔進了自己床頭櫃最下方的保險櫃。醫生已經反覆叮囑過他這段日子禁止服用安眠藥物了,可是猶豫了半天,陸飛最終還是抓起了那個藥瓶,小心翼冀的倒出一粒藥片,將其他的藥片全部倒進馬桶沖掉,他重新躺回床上,蓋上被子,準備睡覺。睡吧,睡著了就好了,你看,現在天很黑,我們該睡覺啦。睡不著的話,就數自己的心跳……只要白天到了,我們就安全了。閉上眼睛,陸飛耳邊響起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那個聲音……什麼時候聽過的呢?很輕柔,彷彿就在耳邊,那個……是他第一次對人的聲音感興趣吧?第一次發現人聲原來如此有魔力,聽著那個人的聲音,他彷彿被催眠。數著自己的心跳,陸飛感到自己陷入了黑暗的懷抱。那一夜果然安然無事,有了充足的睡眠,第二天陸飛感覺自己果然精神了許多。在電臺見到阿達的時候,阿達對他咧出一抹笑,「沒事啦?」「嗯,睡了一覺,好很多。」「是麼?那……今天我們要出去採訪,去t市。你……這把老骨頭要不要去?」「……去你的!你才老骨頭吧!」笑了笑,陸飛錘了一下阿達的肩膀,t市正是那天撥出那個奇怪電話的城市,阿達之所以有這樣一問,也是顧慮他的心理。打打鬧鬧中,一天的工作開始了。兩個城市離得很近,t市最近發生了一起嚴重的隧道坍塌事件,因為正好處於兩個城市連線的部位,所以本市對這件事情也相當關注。因為事故也涉及了部分地鐵線路,所以最後的訪問是對地鐵上人群進行任意性訪問,像往常一樣,幾個人分組,他和阿達自然是一組,一人買了一張天票,兩個人帶著簡單的裝置進了地鐵站。電臺的賣點自然是聲音,一進到地鐵站,阿達就扛著裝置去收集他想要的聲音,而陸飛則負責揹著其他的東西緊緊跟在他身後,作為錄音師,阿達的工作能力是沒的說,他總是能發現一些有趣的點子,而天生對聲音很敏銳的陸飛雖然不是錄音師,不過往往能注意到一些別人不會去注意的聲音,兩個人合作多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