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知道的天天無所不能:會算帳,會管事,會燒菜,還會一手堪絕的女紅。外人不知道的是,一開始的天天天生手笨,不識字,總是辦錯事,炒菜不行能燒了廚房,幫男孩子補衣服卻毀了好好一件御賜的狐氅,害男孩子被老爺罰跪。看著男孩子跪了一天一夜,卻還兀自對自己微微笑著安慰自己不打緊的蒼白笑容,天天發誓,自己不會再作拖累那人的笨蛋。吃了無數的苦,手上細細麻麻全是傷口,天天硬是把自己變成了天一公主口中仇府必不可缺的丫頭。其實,天天總想對那男孩子好一點,可是見到卻做不出來,於是只好背地裡做。變成了男人的男孩子最討厭看帳,於是天天就熬夜將所有帳本細細審一遍。男孩子最喜歡吃南巷口張大媽家的玲瓏包子,天天就豁出去天天攀在窗戶邊,將人家概不外傳的技術學到手。男孩子在外征戰的時候說是冷了要捎衣物,天天就一夜沒睡,用最好的裘皮、最好的針法縫了一件世上最暖的大衣……「帳本是老王審的,包子是阿三去南巷口排隊買的,大衣是天一公主縫的……」天天冷淡地說著。她鬱悶,鬱悶自己說不出那些是自己做的。說出來多害羞啊?那人誤會自己怎麼辦?誤會……誤會自己什麼呢?到著男孩子點頭,天天就更鬱悶了。自己辛辛苦苦做了那麼久的事,功勞都讓別人拿去了。心裡這麼想著,可是該做的事情天天還是一件沒少作,然後男孩子問起的時候,還是始終如一。「帳本是xx審的,包子是xx去南巷口排隊買的,大衣是xxx縫的……」天天想,枉費自己做了這麼多事,那個笨蛋一直都不知道。可是,看著男孩子因為不用看帳本呼了一口氣,因為吃到好吃的包子笑彎了眼,穿得舒適而英氣颯爽的樣子,天天就很驕傲。心裡像吃了蜜糖,那塊小時候男孩子偷偷塞給自己的蜜糖,世上最甜的滋味。可是很久很久以後,帳本看到一半忽然聽說男孩子過來的天天,急忙鑽到案臺下,叫老王替自己。「老王,看帳呢?」男孩子爽朗的聲音響在自己頭頂,案臺下的天天心臟怦怦跳。「……是。」「還裝啊?你老花眼看帳比我還慢呢,又是天天那丫頭吧?」「……呵呵,什麼也瞞不過將軍您。」氣惱著,原本直幫著自己的老頭子居然這麼快就伏法,天天恨恨地咬著衣角,腳蹲得發麻,只想等男孩子出去,好好放鬆放鬆,順便埋怨一下老王,可是……男孩子卻坐下了,「今天的帳我看吧,主子瞭解府裡的營運也是責任,這幾天我回來那丫頭天天忙碌,又做在服又做包子,我看著就累。」「啊?那些您也知道了……」「嘿嘿,暫且不提那包子比外面賣的好吃,再者我娘她根本不會針線,那丫頭的籍口也太蹩腳……我每次回來那丫頭就這樣,有時候真想我不回來她是不是輕巧些……」說到最後,男人笑了,笑聲過後,屋裡只剩下了研墨的聲音。還有自己的心跳聲。怎麼會是不回來更好呢?自己一直是盼望他回來的,就像自已的名字一樣,「天天」盼望他回來,回來自己身邊……腳已經麻到不行,可是天天還是抱著膝蓋在案臺下蹲著,前面是男人的腿,男人的外袍、褲子、靴子……都是自己縫的。好生開心呢。看著男人磨了些邊卻仍然穿著的靴子,天天想,明天開始再給他縫兩雙靴子好了。心裡想著今年京裡流行的靴子款式,天天抱著膝蓋,伴隨著毛筆摩擦紙頁的聲音,睡著了。男孩子一直沒有成親,因為他太花心;天天也一直沒有成親,因為……因為什麼天天也不知道。男孩子至今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天天縫製的,沒想到,喜袍也是。男孩子居然嫁人了?!嫁給他的死對頭,一個叫花宋眠的傢伙。天天開始只是覺得好笑,兩個大男人啊,就算對方長得再漂亮也是男人……天天很是放心地看著男孩子一臉委屈的「出嫁」。反正皇家的事,自己管也管不了。只是後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