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和自己最愛的人擁有名正言順的關係,父親也很痛苦吧?燕蔚有點悲哀地笑了。燕蔚開始著手準備結婚的事宜。準備了幾百份請柬發給了各道上的大頭,算是知會。信手拿起一張請柬,看著上面工整地用楷體印著自己和陶紫的名字,燕蔚嘲諷地笑了。雖然只是訂婚,不過按照黑道上的規矩,訂婚其實就等於結婚。從此以後那個女人就會是自己的妻子,那些請柬其實就是告知道上各路人馬,宣誓自己女人的身分,是保護也是無形中的威脅。父親當年害怕婚姻帶來的威脅所以不敢和母親結婚,可是燕蔚卻不想。燕蔚之前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結婚,更沒有想過自己會結得如此倉卒草率、如此地早。自己的結婚物件父親已經關照過了,厚厚的一本名簿,容貌不提,全是背景經過精挑細選的各界大老的千金。這樣對自己好,對未來成為自己妻子的那個人也好,沒有背景想要在這個世界平安活下去是很辛苦的。燕蔚知道自己以後會很辛苦,可是他心甘情願。自己告訴陶紫說不日之後要與她訂婚的時候,陶紫瞪著大大的眼睛,直說著:「你瘋了!」燕蔚卻只是聳聳肩。或許自己真的瘋了。對燕蔚來說,婚姻就像小時候母親做的草莓蛋糕,雖然常常由於失敗而送入自己的肚裡,可是燕蔚知道那不是給自己的,因為上面寫的名字是父親,那是父親的蛋糕。自己的東西一定要寫上自己的名字才是自己的,燕蔚一直這麼想。一定要它儘早貼上屬於自己的標籤。他不認為早婚是壞事,他有點迫不及待想要擁有那人。渴望和那個人有聯絡,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哪怕那種聯絡讓自己覺得無比可笑也好。為此,燕蔚決定避開父親先斬後奏。父親一定會阻止的,事先將訊息放出去他就沒有辦法了,雖然不排除父親有派人暗殺陶紫的可能,不過那對自己未嘗不是好事。吐著菸圈,燕蔚對著對面兀自一臉不可思議表情,喊著自己瘋子的陶紫,邪邪笑了。「婚禮在這個週六舉行,婚紗我已經給妳挑好了,到時候會來很多人,妳不要大驚小怪給我丟人。」「週六?那不是明天麼?你這個人怎麼可以─而且婚紗好歹也要讓我試穿看看吧?」不用等到明天,陶紫現在的表情就足夠大驚小怪了。不過燕蔚只是冷冷一眼,陶紫立刻收聲。燕蔚不著痕跡地收回方才的冰冷目光,看向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陶鴻時,卻是一臉笑咪咪。「小桃,咱們那天試好的禮服來了喲,不適合的細節都修改好了,一會兒穿給我看。」知道他沒有錢買禮服的燕蔚,拉著他去訂做了一套禮服,去了之後才想到要擔心這種地方會讓陶鴻懷疑自己的身分;不過直到結束,陶鴻都是呆呆地任由店員和自己擺弄,訂做了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禮服也沒有發現異常。用這種方法,心理得到一點點滿足的燕蔚在竊喜的同時也有點憂心:陶鴻從那天開始就怪怪的,好像害怕著什麼似地,每天坐立不安。「婚前恐懼症」?這個名詞在心裡一閃而過,燕蔚笑了。其實自己何嘗不是恐懼著呢?恐懼陶鴻會提前發現自己的身分,而反對把妹妹嫁給自己。自己是個騙子,小心翼翼地騙對方和自己接近一點,更接近一點。燕蔚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會焦急害怕的,這幾天陶鴻的反常看來也影響了自己,每天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燕蔚心裡卻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眼看就要到手的東西可是時間越臨近越覺得害怕,總感覺一切進行得太順利,心情被託得高高,會在到達頂點的瞬間從上面摔下來,跌個粉碎。所以婚禮的日期被燕蔚調得又靠前了幾天。「小桃?喂!小桃在家麼?」好笑地看著沙發裡發呆的陶鴻,燕蔚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啊啊?」陶鴻卻像剛剛發現他存在似的,慌張地跳了起來,然後看到旁邊被自己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的燕蔚和妹妹,紅了臉孔。「衣服啊那個隨便就好了,我只是婚禮的配角,別人不會注意的。」別人不會,可是我會,我會一直一直看著你的。燕蔚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嘲的男人,表情是他自己不知道的寧謐溫柔。「怎麼會不重要?你可是到時候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踩著紅毯走到我身邊」「把阿紫的手交給你的那個人!」聽著燕蔚又開始說著惹人誤會的話,陶鴻紅著臉抱過了衣盒。燕蔚卻只是得意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