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馬車,一個長相粗鄙的車伕,冷冷清清的離開了莊子。
莊子管事面喜心厭的跟送邪祟似的,送走了秦淺茵,馬車越來越遠,車軲轆聲近乎要聽不見的時候,管事才鄙夷的啐了一口:“我呸,還恐嚇我!誰知道你下一次什麼時候還會回到這裡來!”
“高門大戶裡的那碗飯,你一個爹不疼還死了孃的庶女,還能得什麼好前程不是。”
罵罵咧咧的轉身,扭著肥壯的腰肢和碩大的屁股,回了莊子裡去。
一側的一個老媽子,較快腳步調好的跟上去:“這一回是將軍親自派人來找二小姐回去的,為何這二小姐不會有好果子吃啊。”
“哼,就她那小人得志的樣子,我看啊,遲早回來。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她。”管事剛才被秦淺茵一番‘恐嚇’此時袖下的手,還嚇得直哆嗦呢。
她這一番話,也就是半祈願似的給自己壯壯膽。
誰又能真的知曉,秦淺茵日後的日子到底好亦或者不好呢。
將軍府。
秦淺茵再次回到了自己房間,瞧著屋子裡一些曾經,她生母給她的那些貴重物件,都依舊還在這屋子裡。
不一樣的是,那些物件的擺放秩序變了。
想來應該是在她離開將軍府之際,有人拿走了,如今知曉她要回來了,這才又送了過來。
下人不知曉她屋子裡東西的擺放位置,這才會出現紕漏。
若是以前,她定然火冒三丈,現如今她也學乖了一些,隱下了這口氣:“太子這棵大樹,果然好,我一定要好生抓住機會。”
坐在梨花圓凳上,瞧著雕花綠檀邊框包裹的銅鏡前,盯著鏡子裡的鵝蛋臉,細膩的肌膚略有些粗糙,狐狸眼裡失去了魅色,紅唇也顯得有些乾燥,更不說那一頭烏黑的髮絲,如今有些暗淡。
她的手緩緩拿起梳子,遲緩的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梳頭。
看著那有些發黃的髮尾,秦淺茵突然‘啪’的一聲,憤怒的把梳子重重的拍在了梳妝鏡前:“來人!”
“二小姐。”
是春娟的聲音。
聽到聲音之後,秦淺茵剛開始還不相信,直到看都銅鏡裡出現的那張她熟悉且厭惡的臉,秦淺茵憤怒拿起一側的一個花瓶,朝著春娟的頭就砸下去。
“咚!”
“嘩啦啦”之後,地上碎裂了一地的白瓷。
春娟捂著發疼且流血的腦袋,跪地不起:“奴婢知錯,奴婢不應當說那藥是莊子裡送來的,是奴婢的錯,二小姐您要殺要剮,奴婢都認。”
“想死?沒那麼容易。”
在莊子裡的日子,度日如年,也是那時候,她意識到死比活著更容易。
“二小姐,奴婢是被逼的,若是不說出來的話,姨娘就要賣了奴婢。”春娟跪地求饒,她背棄了主子,按理是沒資格繼續伺候秦淺茵。
是秦施琅繼續讓她在秦淺茵身側來伺候的。
“是她讓你繼續來我這伺候的?”
“不不是姨娘,是將軍。”
秦淺茵垂眸,一行清淚湧落。
是他父親派春娟繼續監視她,似乎是要提醒她,自己隨時可以處罰了她。
“你起來吧,既是父親然給你來伺候我,你且好生伺候著。”
這個春娟,對自己諸多不滿,且也膽小如鼠,這等人讓她在身邊伺候,算是個禍害,秦淺茵打算找個合理的時間,再打發了她。
只是現在不行。
至少,在薛煋派人來說媒,乃至於納了她之前不可。
“奴婢不敢。”春娟哪敢起來啊。
沒被毒打一頓,她不敢起。
秦淺茵垂眸,隱了眼神裡的那抹陰冷,面上擠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快起來吧,我要沐浴。”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春娟一方面心裡安,另一方面又有一股如釋重負之感。
她重新拿起梳子,繼續梳頭。
銅鏡裡的春娟,已經關門離開,她臉上的那抹笑,瞬間淹沒在冰冷的臉盤中。
待她去太子府之後,春娟是她第一個要處置的,還有莊子裡的那些婆子,她也都要一併的處罰了。
現在她得忍著。
當然了,還有就是禹王府的那位她的長姐。
想到秦嫵,秦淺茵心裡的怒火,暴得快控制不住,她深呼吸:“長姐,我們來日方長。”
雖然是去太子府做侍妾,可她要先有一個可長久落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