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勒坐在臺下,旁邊就是可敬可畏的宗祖猶大,他半點不敢分心,認真聽取每一位代表的發言。但他越是集中精神,感官就越敏銳‐‐敏銳到可以越過半個會場,聽見斐羅呼吸的聲音。斐羅因為道格拉斯干事的發言笑了;斐羅為始祖莉莉斯的遠端影片演說而鼓掌;斐羅在埃蒙斯發言的時候和旁邊的同伴竊竊私語……滿腦子只能聽見斐羅的聲音。只有他。只有他!一直冰冷的手搭上了傑勒的肩膀。&ldo;我的孩子,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rdo;宗祖猶大微微側過頭,輕聲道,&ldo;你沒事吧?&rdo;&ldo;沒……沒事的,父親。&rdo;傑勒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ldo;真的?你的心跳已經超過每分鐘一百五十下了,而且還有繼續上升的趨勢。&rdo;……什麼都瞞不過他。&ldo;父親我……&rdo;宗祖舉起一隻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接著用壓得更低的聲音道:&ldo;孩子,你的煩惱我們都有過……你畢竟還年輕著。&rdo;說完他自顧自地笑了笑,&ldo;而人類的壽命一向很短暫。你知道該怎麼做了?&rdo;傑勒茫然地眨了眨眼。宗祖的暗示也太隱晦了吧!他求助地望著他的血族之父,請他解惑。宗祖嘆了口氣,無奈地拍拍傑勒的腦袋,做出一個口型。這回傑勒讀懂了他的唇語。‐‐及時行樂。會議從晚上八點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凌晨五點。就算是體力充沛的血族,在這樣大密度的資訊轟炸下也禁不住有些疲倦了。於是卡沃迪恩宣佈暫時休會,晚上八點繼續會議。卡拉松酒店已經為諸位貴客準備了最舒適的房間和最周到的服務。休會後,人們紛紛離席前往樓上的酒店,吃早餐以及休息。宗祖猶大在一群簇擁下離開了。傑勒想跟上去,卻被一隻手拉住了。&ldo;嘿,等等。&rdo;斐羅將血族拉近,&ldo;這不是阿納特領主嗎?咱們好久沒見面了,聊聊?&rdo;傑勒僵硬地回過頭。該死,他怎麼離得這麼近!五年了,斐羅已經脫離了少年期,變成了成熟的男人。那張曾經俊俏的臉現在帶著逼人的帥氣,讓傑勒移不開視線,又不敢盯著看。&ldo;我……我沒空……我要回去了。&rdo;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臉紅,無奈紅暈這種東西在血族蒼白的面孔上總是格外明顯。斐羅按住他的肩膀:&ldo;你要回房間?&rdo;他笑起來。傑勒知道他一旦露出這種笑容,就說明他心裡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ldo;我和你一起回去。&rdo;&ldo;你自己沒房間嗎?!&rdo;&ldo;我是半道上跟著獵人代表團來的。他們沒給我訂房間。&rdo;青年聳肩,&ldo;所以我能和你住一塊兒嗎?&rdo;傑勒這個時候有成百上千種選擇。他可以說&ldo;不行&rdo;,也可以說&ldo;那我叫人給你開一間&rdo;,還可以說&ldo;你可以找別的酒店住&rdo;,甚至可以說&ldo;睡大街也挺不錯的&rdo;,但他卻偏偏鬼使神差地選擇了其中最糟糕的一種‐‐&ldo;好吧。&rdo;很多年以後傑勒&iddot;阿納特回憶起當時他的選擇,不禁懊惱:&ldo;我當時應該扭頭就走才對!&rdo; 通常這個時候他會被斐羅&iddot;沙寧按在地上揍一頓,輔以&ldo;那我就當場辦了你!&rdo;的斥責。傑勒開啟門,讓到一邊:&ldo;進去吧。&rdo;斐羅大步走進房間裡。看來籌委會給他們的待遇還真不錯。一間單人間,牆上貼著精美的桌布,地上鋪著長絨地毯,門口的櫃子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束花,不是那種塑膠假花,而是剛剛摘下來的新鮮花束。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清新劑味道。房間裡有著成排的落地窗,現在都拉著窗簾,遮得密不透風,讓房間暗如夜晚。斐羅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面的天空已隱隱有些亮了,太陽還沒從地平線升起。從這裡可以看見遠處的海峽,海水呈現近乎黑色的藍,隔著海峽是美麗的西西里島,島上燈火輝煌,絢爛奪目。傑勒走到他身邊,和他肩並肩站著,也望向拂曉中的海洋。&ldo;這兒可真不錯。&rdo;斐羅說,&ldo;還能看風景。&rdo;&ldo;唔。&rdo;傑勒含糊應著。他其實沒聽斐羅說什麼,滿腦子都是宗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和誘惑一般的話:&ldo;人類的壽命一向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