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請進。&rdo;婢女彎了彎腰,在那一瞬間不留痕跡的剜了韓雁起一眼,顯然方才兩人說話的聲音並未小到旁人聽不見。門裡面是六個青紗美人,手裡提著花燈,笑吟吟的道:&ldo;三位公子請隨奴來。&rdo;三人跟著那六個女子穿廊過道,在這大得不像話的莊子裡走了許久,才到一間廳堂,三個美人一禮,轉身走開了。這時才又不知從哪鑽出個黃衫美人,將三人引至座上,奉了茶,道:&ldo;我家主人正在沐浴更衣,請三位先品茗賞歌舞。&rdo;說著輕輕一擊掌,門外便湧進許多身著綵衣,霧鬢雲髻的女子。然後她自己一禮,退下了。韓雁起端起茶盞啜了一口,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道:&ldo;哎,你說那些女子在外面豎著耳朵躲了多久呀?&rdo;明盛蘭也在喝茶,險些將茶噴出去,大笑道:&ldo;你是怎麼想到這個的啊?&rdo;韓雁起攤手道:&ldo;時花樓也玩這個,比他們玩的好,不是擊掌,是扯鈴鐺。因為從前有個富商家裡也鬧過笑話,他在廳內一擊掌,可是因為太吵鬧,外面等候的歌舞班子根本沒聽到,家裡下人也蠢笨,不知去通知,於是老半天也沒人上來。所以這人只好很尷尬的又拍了好幾下手,說&lso;那位仁兄方才說得真好啊!&rso;。他們玩這個,不就是為了讓我們覺得這家人真牛,哼。&rdo;趙虞城冷不丁的道:&ldo;耳力很牛?&rdo;&ldo;哈哈哈哈哈哈……&rdo;明盛蘭朗聲大笑,道:&ldo;這麼一說我倒也想起來了,這愛裝的人家還真多啊,還有件江湖舊事,方才才想起來。我有位公門朋友,去捉捕一個罪犯,那人在宴請人喝酒,於是我的同僚混了進去,並和潛伏在屋頂上的其他同僚約好,摔杯為號,結果他都摔破了五個杯子,上面的人也沒聽見。&rdo;韓雁起道:&ldo;你那位同僚那時肯定是新人吧,看話本看多了,什麼就摔杯為號啊,這人一多,什麼聲音都聽不到。&rdo;明盛蘭笑著還想再說什麼,韓雁起忽然一抬手,道:&ldo;這茶好像不對。&rdo;趙虞城挑眉,方才只有他尚未喝茶,他拿起杯盞嗅了嗅,道:&ldo;沒問題啊。&rdo;韓雁起臉色有些難看,道:&ldo;趙宮主,你沒喝茶吧?&rdo;趙虞城點頭道:&ldo;沒有。&rdo;&ldo;那好,你現在避開,等會兒發生了事,你好及時把那些女人都弄倒。&rdo;接著,韓雁起才指著茶道:&ldo;談笑忘形,我竟才察覺出這茶中有藥,還有那些舞女的問題,怪不得方才那黃衫女人自己下去了。看來這個薛橫玉是門裡人,不然就是有高人相助。&rdo;趙虞城聽了前半句,就四顧一掃,長鞭一甩搭在房梁,然後躍了上去。韓雁起一瞥廳裡的香爐,上前嗅了嗅,將它扣翻碾滅了。明盛蘭皺眉道:&ldo;這茶中有什麼藥,還有,那薛橫玉不是富商麼?怎麼也是門裡人?&rdo;韓雁起指著那些舞女道:&ldo;你沒發現麼,她們的神情。&rdo;明盛蘭細看,這才悚然一驚,發現這些女子果然是神情迷亂,似夢非夢一般舞著,但動作還很優美準確,十分詭異。韓雁起平靜的道:&ldo;茶中有催情藥,單飲不可察覺,配上這香爐中的香,和這些女子的舞蹈,就是最上等的迷幻催情藥。&rdo;明盛蘭臉色也難看起來了,道:&ldo;你能解嗎?&rdo;在割狼山莊時也曾中過藥,那時就是韓雁起接的。韓雁起搖頭道:&ldo;這藥只能用專門的解藥,太複雜了,我雖配過,身上卻不曾帶著,現在配時不可能的。&rdo;明盛蘭道:&ldo;你……你為何一點也不急啊,這藥什麼時候發作?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rdo;韓雁起翻了翻白眼,道:&ldo;不要急,馬上發作了。&rdo;明盛蘭哭笑不得的道:&ldo;我哪裡急了,是你太不心急了。&rdo;韓雁起一邊看著那歌舞一邊隨口道:&ldo;趙虞城沒中招,再說那薛橫玉應該沒膽子弄死我們吧。我們總不至於出事的,我看最多被這些女人佔點便宜,也是沒辦法的事……咦!&rdo;他忽然叫了一聲,然後轉向明盛蘭,道:&ldo;……開始了。&rdo;明盛蘭方想問呢,就忽覺腳下一軟,踩在棉花上一般,顛顛倒倒起來,那句開始了虛無縹緲的在耳畔迴盪,眼前的韓雁起也變得有些如煙似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