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豔會乃是風月行中一等一的盛會,看得出寶眷館為了做好東道主,在會場佈置上也很是下了一番心思,豔而不俗。這當做會場的園子修飾得十分漂亮,錯落有致的擺著許多桌椅,上面置放著書畫、瓷器一類的玩意兒。只是這些書畫和瓷器可不一般,那些書畫,要不就是《房中秘術》之類的書,要不就是春宮圖,連瓷器上,描的也是含春美人。而參加折豔會的人們,更是光彩照人,準確的說是他們帶來的人光彩照人。幾乎每個來參加折豔會是行內人,身旁都跟著幾個或是幾個美人,或男或女,無一不是尤物之色。他們在一起寒暄,不時也談談對方帶來的人。韓雁起也是第一次來參加折豔會,沒有一個人認識他,還不時有好奇這兩個從沒見過的年輕人的人看看他。但不久,隨著這些人看他的時間久了,眼神就越來越不一樣。一箇中年男人終於忍不住上前來搭訕,道:&ldo;這位公子……&rdo;韓雁起停下來看著他。那人道:&ldo;不知道……你是哪個妓館的?&rdo;韓雁起覺得這話有些怪,一般來說,行里人搭話也是問師承,怎麼會這樣問呢。他正在猶豫,難道眼前這個人是外行人時,就聽身後石雁三的嗤笑聲。&ldo;喲,這不是陳先生麼,哈哈,眼力不好就不要亂說話嘛。&rdo;石雁三一路說,走到了韓雁起身旁,斜著眼看那人,輕蔑的道:&ldo;不然,驚擾了我小師弟可怎麼好。&rdo;韓雁起和那人同時臉色一變。看得出那人和石雁三很不對盤,但在石雁三的諷刺下,他還是憋得臉色很難看的向韓雁起認認真真的道歉了。這就是規矩了,一般來說,只有問妓子才會問人家是哪個妓館的,而面對床技師傅,要問的應該是師承。嚴格來說韓雁起並不是時花樓的人,他只是和自己的師門一起被時花樓供著,依附著時花樓,就像藤纏樹一樣並存,好到像一體,好到很多時候不分彼此。但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時花樓的人,賣身,韓雁起師門的人,只負責調教那些賣身的人。這也就確定了床技師傅們的本質,他們或許能和任何人上床,能教任何人上床,但他們絕不是妓子,甚至多數人認為被與妓子看為等同,是很侮辱人的事情。在風月行內的人心裡,妓子是妓子,床技師傅是床技師傅,就算兩者會的東西一樣,那也不能說床技師傅就是妓子,有的人心中甚至是看不起妓子的。他們更願意認為床技師傅是一項不同於妓子的職業,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方才石雁三說那人眼力不好,正是他看出了韓雁起身懷名器,卻沒看出那是豔骨,還錯將他認成妓子,莽然問了出口,徒惹人笑話。韓雁起不開心自不會是和大多數人一樣覺得妓子十分丟人,與旁人不同,他卻是想到別的方面才不開心。看成妓子,那也就是說人家認為他是被人上的……好吧,雖然他確實才被人上過,但正因為這樣,才戳到了他的痛處啊!面對這人的道歉,韓雁起陰沉著臉,沒有說什麼,顯得十分不開心。那個姓陳的在石雁三嘲諷的眼光下,訕訕的走開了。旁邊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原來這就是時花樓的小公子啊,果然名不虛傳。明盛蘭則很開心的和石雁三打招呼,道:&ldo;師姐,你來啦。&rdo;石雁三笑盈盈的打量他們二人一眼,讚許的道:&ldo;動作挺快的嘛。&rdo;明盛蘭咳了一聲,道:&ldo;多虧三姐指點。&rdo;韓雁起又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兩人在說什麼,他憤憤的道:&ldo;三姐,你也太過分了,你忘記了師父的教導嗎。&rdo;石雁三正色道:&ldo;小師弟,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和師父說的,難道你忍心師姐被師父責罵?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更是不忍心盛蘭每日承受看得到吃不到的折磨。&rdo;明盛蘭也幫腔道:&ldo;那個……木已成舟。&rdo;韓雁起瞪他一眼,是啊,是啊,生米都煮成熟飯了,現在說什麼還有鬼用。韓雁起心不甘情不願的哼了一聲,道:&ldo;算了算了,原諒你了。&rdo;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石雁三早料到如此,她敢做就是早料定了小師弟的性子,且不說天真心軟,恐怕他對於一直沒能和愛人巫山雲雨也早有怨言吧,這下子得償夙願,還管什麼上下。所謂上下,也只有師父那麼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