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雁起道:&ldo;武器兇險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兇不兇險。&rdo;明盛蘭撫掌稱妙,道:&ldo;說得好,這世上許多人都只看了表層,不知可怕的不是兵器,而是人心。都說刀兵有靈,可再兇惡的兵器,在心存善念的人手裡,也是濟世安國的利器,再怎樣正直的兵器,到了心存惡念的人手中,那也是徒增殺孽。重要的不是兵器,是心。&rdo;齊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腰上的短刃。韓雁起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一直默默無聲的楊意驀然出聲,道:&ldo;心正,則兵正。&rdo;明盛蘭暗暗打量韓雁起,他向來看不起的就是為娼者,世人都道笑貧不笑娼,可在明盛蘭心中,貧賤不能移,因貧為娼,那便是連做人的尊嚴都不要了,根本不是一個人。一開始便在心中對韓雁起存了一點不喜,途中多有壓抑,先前總覺此人歡場多年,還一副天真無知的樣子,不是心機深沉就是缺心眼。現下看他樣子,說的話,又很合自己意。再想到之前破蒙離案時他也不失靈泛,心地十分善良,難不成他其實是有苦衷的?明盛蘭雖鄙視娼妓,卻不是鄙視那些情義雙全、不得已才墮落歡場的妓子,反而慕其高義。又鄙夷,又覺親近,實在是矛盾無比。思及此處,明盛蘭便故作無意的道:&ldo;我們下個落腳處是金蓮縣,縣中多妓館,你們到時可要去見識?&rdo;齊眉掩著口笑道:&ldo;哎呀,明捕頭,你怎麼可以當著我一個女子的面說這些話呢?&rdo;明盛蘭似笑非笑的道:&ldo;齊大姐何必在意呢,我只是說去見識見識那裡的……繁華罷了,又不是要做什麼。何況以齊大姐的閱歷,這些事應當是司空見慣的吧?&rdo;齊眉氣得不輕,一扭頭不說話了。明盛蘭道:&ldo;如何?雁起。&rdo;韓雁起道:&ldo;那地方……有時花樓好麼?&rdo;齊眉臊眉搭眼的道:&ldo;喲,弟弟,沒想到你也挺大眼界呀,時花樓……你可聽過一句話,天下風月,八分歸揚州,揚州風月,八分歸時花樓。這時花樓,哪裡是一個小縣城的妓館能比的。&rdo;韓雁起道:&ldo;這樣啊……那也沒什麼好去的了。&rdo;明盛蘭僵了僵,道:&ldo;雁起,我聽聞那裡的妓子不但愛俏,而且愛財,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呢?&rdo;韓雁起道:&ldo;很正常啊。&rdo;明盛蘭道:&ldo;正常?&rdo;韓雁起道:&ldo;對啊,他們賣身,別人來買,自然要付錢的。我以前在時花樓,逢年過節,初一十五,也有許多人送禮送金呢。&rdo;他是想起每每逢年過節,時花樓,甚至揚州其他一些妓館的頭牌,都要備好禮金,恭恭敬敬的上門來,磕三個響頭,口稱公子,奉上禮品。至於買賣一事,韓雁起不曾入世,但也從師父口中知道,這世上買東西,都是要給錢的,就連那些花魁頭牌,逢年過節的送那麼些東西,不也是因為他指點了他們床技麼。遂有此一說。可聽在別人耳中,就不是這麼回事了。明盛蘭倒還沒什麼,齊眉就先把嘴張得溜圓,瞠目結舌的驚叫道:&ldo;時花樓!你!你……時花樓……&rdo;韓雁起奇怪的道:&ldo;齊大姐你怎麼了,是時花樓啊,揚州那個。&rdo;&ldo;不是……你……你不是……&rdo;齊眉說不出順流話來,指著韓雁起,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道:&ldo;你……你是時花樓的人?!&rdo;韓雁起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道:&ldo;對啊,我自幼就在那裡長大的啊,下次你去揚州,我可以帶你去時花樓玩兒啊。&rdo;齊眉欲哭無淚,道:&ldo;我還以為你是……原來你真的不是江湖人啊!&rdo;韓雁起摸不著頭腦,道:&ldo;我本來就不是啊。&rdo;齊眉這時再一想,是啊,有那麼好的&ldo;技巧&rdo;,除了是掌刑人,是小倌也能說得過去啊!那麼……那麼明大捕頭怎麼會和一個小倌走在一起?還是這麼個……這麼個一下傻頭傻腦,一下賊壞賊壞的小倌?想到這裡,齊眉看兩人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明盛蘭正為韓雁起的回答鬱悶呢,他差不多已經確定了,韓雁起就是個缺心眼,怪不得技巧那麼好也沒能在時花樓繼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