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洋穿好衣服，取了新的身份證，下樓簡單的吃了早點。楊向子有些羅嗦，一直囑咐：&ldo;錢帶夠了嗎？&rdo;&ldo;夠了。&rdo;&ldo;你真的不回去跟他們相認？&rdo;&ldo;不了。&rdo;&ldo;衣服帶夠了嗎？&rdo;&ldo;我就出去一天。&rdo;薛潤穿著拖鞋，一臉狼狽的下來，一邊下一邊嘮叨：&ldo;下個破本，幾十個人折騰一晚上，浪費我多少套藥，吃了一堆，他們就是豬，賠本了！大當家就是白痴……有這麼送人情的嗎？&rdo;他坐好，看下施洋，眨巴下眼睛：&ldo;二呀，你出遠門？&rdo;&ldo;師傅，別喊我二呀，那是罵人的話。&rdo;施洋一隻手吃東西，一隻手拿著食物在桌子底下喂妹妹。&ldo;你出遠門？&rdo;薛潤又問了句。施洋點點頭：&ldo;昨天看報紙，有條訊息說是我爺爺住院了。&rdo;薛潤點點頭：&ldo;那確實要回去看看。&rdo;施洋恩了一聲，隨即解釋：&ldo;我悄悄幫著看下，立刻就回來。&rdo;&ldo;沒事，你跟家住幾天，陪陪父母，我跟你師兄都不會想你的。&rdo;薛潤擺擺手。&ldo;我沒打算叫他們看到我。&rdo;施洋推開面前的餐具，站起來扭臉對妹妹說：&ldo;走吧。&rdo;妹妹有些不捨得看看自己只喝了半盆的牛奶，還是喵了一聲，上了施洋的肩膀隨他一起出門。她現在身軀肥大，就像一隻擺在玩具店櫥窗裡做工誇張的玩偶貓。&ldo;我覺得妹妹該減肥了，還有，買個滾子吧，家裡每天貓毛亂飛。&rdo;薛潤從自己的睡褲上摘著貓毛。楊向子沒有理師傅的調侃，只是擔心的看著遠去的那輛車，昨晚，施洋穿著拖鞋在屋子裡轉圈，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凌晨才停止。施洋開著新買的賓士越野車上了高速，這車是大師兄託李國平給買好上的戶，每次開出去，都能引一堆羨慕的眼光。可現在這輛車，對於施洋來說，無所謂了，以前一直為之努力地社會環境與生活，現在觸手可及，但是那種普通人的虛榮感卻再也沒有了，這就是一輛工具。從正樑市上高速，一路疾行超速被拍照無數次，施洋毫不在意，只十二個小時便穿越兩省到了帝都，到達帝都後，他直接將車停在距離一家部隊醫院兩條街的商場停車場，開始等待天黑。爺爺以前生病，最信任的就是這家醫院的一位中醫大夫，這次住院估計也沒跑，一定會住在這邊的病房。施洋靠著車位，擰開收音機聽著久違的充滿京味兒的廣播電臺主持人得瑟。時間慢慢過去，地下車場的角落無比安靜，透著一股子電影裡特有的兇殺現場的味道。施洋取出那部老手機看了一會，鬼使神差的開了機。大師兄總是做這種奇怪的事情，幾年了，這手機一直幫著充著電，護養著。今天上車，它安靜的放在車座邊。調了靜音的手機，一直震動不止，鋪天蓋地的廣告，夾雜著各種簡訊一條一條的出現著。施洋看了一眼最早一條簡訊的日期，大約就是在他&ldo;死了&rdo;幾個月之後的春節。&ldo;洋洋，晚上全家吃飯，你去那裡了？回來跟你爸爸好好解釋，記得要誠實，誠懇的承認錯誤。&rdo;又過了幾天……&ldo;洋洋，趕緊回家，你爸爸生氣了。&rdo;&ldo;洋洋，你動家裡的戶口本了？你到底想幹什麼？&rdo;&ldo;祖宗你媽來公司，叫我交人呢，你到底在哪祖宗，趕緊回家，不然哥哥交待不了了。&rdo;大段，大段的道理，每一條都說的很懇切，有人在檢討，有人在生氣，有人在訓斥，有人在擺事實，有人是白臉的，有人是黑臉的，還有唱紅臉的……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就是沒有一個人發現，那個人&ldo;死&rdo;了半年了。後來，簡訊的語氣越來越和軟，最後幾近哀求，再後來……手機記憶體不夠了……正在沉思的施洋，被手裡手機的震動嚇了一跳，現在可以嚇到他的事兒越來越少了，但是一部關了幾年的手機，突然有人打進來，還的確是很嚇人的。施洋看下號碼，嘴角無奈的牽出一絲笑，接通：&ldo;喂？&rdo;&ldo;徒弟啊，我都忘記說了，給我買點京八件回來，上次網購買的那個小包裝的糖葫蘆也挺好吃的，對了，你大師兄說那邊書店書籍全，我給你列張單子，你記得都買……對了，你現在到那兒了……你師兄可傻了，做飯，放了三套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