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爸爸……我要爸爸……&rdo;萬彬彬的哭聲從樓口傳來。楊向子一驚,消失在了原地……萬躍死了,是的,即使不相信,千真萬確的,萬躍就是死了,悄然的,毫無聲息的死去了。這個憨厚的,對情感懦弱的,總是把公事放在第一位的敦厚質樸的小警察,就這樣死在電梯裡,身體的水分都被吸取的乾乾淨淨,只留一具枯乾的屍骸。&ldo;我不該剩下他。&rdo;楊向子抱起萬彬彬,捂著孩子的眼睛。他的病,一下子忽然就好了,不在講那些沒油淡水的冷笑話,人類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頭,想哭又覺得奇怪,只覺得失去了很多東西,找不回來了。萬躍是俗世的人,他的屍骸被老藥他們派人帶走,一些很重要的人物也悄然的搬出賓館,萬躍的死亡提醒他們,即便是在這個星球最強的修真者的庇護下,也是不安全的。楊向子一連幾天不說話,他很沉默的帶著兩個孩子在屋子裡待著,眼神片刻都不敢離開他們,有時候孩子們睡著了,他會問自己,喜歡過嗎?喜歡過那個老實憨厚的男人嗎?有一點點吧,雖然已經是修真者了,可是他依舊有著一顆俗世的心腸,他想找個伴,找個伴不要太多話,別有那麼大的野心,心地要善良,找到了,一起搭個夥,平時空閒了說說孩子。楊向子的世界就那麼小,小的還不如一個普通人。現在……萬躍就這樣悄然的,無聲無息的去了,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楊向子搞不清,可是卻真實的難過了,有些疼,不知道是心疼自己還是心疼萬躍,如今他的眼淚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淌乾涸,可是他還是想替那個老實人哭一場。&ldo;爸爸……&rdo;孩子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抽泣著。楊向子走到孩子面前,側身躺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以後萬彬彬就跟著自己過吧。薛潤雙手抱著胸前,靠著窗臺看著樓下那些撤離的人群,他的表情很冷漠,誰來了,誰走了,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ldo;哥,你在怪我?&rdo;羿丹端著一些吃的進了屋子,放下後他走到薛潤身後,輕輕抱著他低聲說。&ldo;沒有。&rdo;薛潤吐出兩個字。羿丹苦笑:&ldo;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的,這東西根本就來自地球,哥……他早就算計好了的,從我,到你,到這裡的任何人,一個沒跑!他花了很多很多時間,設計了一個巨大的圈套,是,怪我的,是我一直想你,是我一直放不開你,才一步一步……走到現在……&rdo;薛潤扭身瞪了他一眼:&ldo;不怪你!沒有你,也有其他的人,我只是在想一件事……&rdo;&ldo;真的不怪?&rdo;羿丹又問。&ldo;不怪,別多想了。&rdo;薛潤回答。長長的撥出一口,羿丹坐下,一臉苦笑:&ldo;不怪就好,哥,那是個沒有實體的物件,我抓不住他,他要是一隻鬼還好說,哪怕是十萬八千惡鬼的化身都沒什麼,可是……他偏偏就什麼都不是,他就像住在我心底的蟲兒,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我想著什麼,想要什麼,想幹什麼,他知道我所有的心思,這點才可怕……誰沒慾望呢?誰沒有秘密呢?我從不後悔跟他交易,甚至……我感謝他。&rdo;薛潤沒有說話,慢慢走到羿丹身邊,抓起他的一隻手,輕輕的拍拍他的手背,用很久很久沒有用過的安慰方式對待他,羿丹受寵若驚。&ldo;你的秘密是什麼呢?&rdo;薛潤忽然換了語調,帶著一絲絲曖昧問他。羿丹很警覺,立刻連連搖頭:&ldo;沒有秘密,真的,沒有的。&rdo;薛潤只是笑笑,不再像以前一般對待他,甚至晚上吃飯的時候還給他夾了菜,態度一改疏離。當夜,薛潤帶著全家去了三樓,齊齊的呆在健身室,這次是萬躍,下一次呢?薛潤覺著無論如何總是無法置身事外了。薛潤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鏡子,這面鏡子,曾是這家賓館最大的一面,以前它擺在禮堂門口,幫人以正衣冠,現如今,它被安置在三樓健身室的角落裡,現如今,大多數的人類是不敢照鏡子的,哪怕鏡子裡的是自己。羿丹不知道從那裡找來一個巨大的美人榻型的沙發,正正的擺在鏡子前面,大大款款的就那麼正對著坐下。表面上他的樣子氣定神閒,仿若一切都在掌控當中,可是,不停轉動的眼球卻昭示著,他現在很緊張,非常緊張。因為,薛潤正筆直的站在鏡子面前凝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