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文頓窘迫的點點頭,高中生沒什麼好驕傲的吧?&ldo;那你個(給)俺們村的娃教個學成不成,俺們的知青都回城了。小山頭養不起先生,娃們放鴨子了麼!就幾天。&rdo;&ldo;老傢伙,可別急,這是下一項,我回去就給你小山頭派先生!&rdo;趙建國立刻解釋。&ldo;俺不急,俺就是稀罕你娃,叫他給俺娃們上一堂,俺們也粘下高中生的氣氣,行吧麼?&rdo;趙學文抬眼看看父親,趙建國點點頭。趙學文搖搖頭,趙建國揮揮拳,他只好答應了。隨著老書記歡快的敲著歪脖子樹下的那個炮彈殼,他一聲吆喝,全村的娃娃,小媳婦,老太太……只要是能動的,都齊齊的彙集到了村裡的老廟頭。這鄉下的學校,最初的雛形大部分都是在廟裡,小山頭也不例外。 趙學文有些受了驚嚇一般的站在教室外轉圈圈,他不停的問大家:&ldo;我教啥啊?我教啥啊……&rdo;王希靠著大樹,毫不同情的說:&ldo;你可以教他們5323、1323嗎,你就會那個!&rdo;趙學軍捂嘴樂,倒是趙學文頓時茅塞頓開:&ldo;對啊,我教他們唱首歌得了。&rdo;他說完,原地開始繼續轉圈:&ldo;唱啥呢?唱啥呢?讓我們蕩起雙槳?這個不好,我的中國心?不成……恩……霍元甲,不成不成!&rdo;看見哥哥轉的可憐,趙學軍對哥哥說:&ldo;哥,那首就不錯。&rdo;&ldo;那首啊?&rdo;趙學文眼巴巴的看著弟弟。趙學軍輕輕的哼唱了一下調子,趙學文立刻滿意了:&ldo;對!對!就是這首,西風的話!這個好,我覺得,這個好……&rdo;&ldo;好個屁!&rdo;王希將手插在褲兜轉身就走。趙學文原地哼唱了一次,挺激情的揮舞手臂,折騰完,他跑到教室,拿起粉筆,很認真的就在黑板上寫下:去年我回去你們剛穿新棉袍今年我來看你們你們變胖又變高你們可記得池裡菏花變蓮蓬花少不愁沒有顏色我把樹葉都染紅孩子們,悄悄的來了,他們和在一起也就二十幾個,大大小小的,一個一個的坐在石頭堆堆碼的土凳面上。沒有桌子,他們把小石板放在膝蓋上。那些山娃乖乖的,不說話很自覺的將手背在身後。講臺上黑板小小的,窗戶外的陽光照進來,粉塵在輕輕的揮舞。趙學文渾身顫抖,鞠個躬,然後指著黑板,眼睛看著房梁,語音顫抖著說:&ldo;今天,我教大家唱個歌兒吧。這首歌的名字,叫西風的發(話)!大家跟我念一遍,西風的發(話)!&rdo;&ldo;西風的發!&rdo;那之後的很多年,村裡人就叫這支歌為西風的發,沒人知道,那是小老師因為過於膽怯,歌名教錯了。老書記吸著旱菸袋,聽著遠遠從老廟那邊傳來的歌聲,覺得美美的。趙建國放下手裡裝土的提籃,坐到老書記身邊,竟然有些惆悵了……哎,孩子們都大了,都會……教書了。之後的兩天,上午他們五個就漫山遍野的互相抓,抓住了互相埋。下午,趙學文教歌,王希就一臉譏諷的靠著廟牆聽。王希這小子韌性大,愣是跟王瑞將戰局打的與趙家兄弟平局。趙學軍覺得大哥在放水,也許……都發現王希不對勁了吧。這天夜裡,趙學文他們躺在炕上講鬼故事。突然……機井那邊,一陣清脆的敲炮彈殼的脆聲急促響起。窯洞裡對著煤油燈的嬸子正在做鞋,她先是呆呆,接著光著腳就蹦下炕跑了出去,她一邊跑,一邊喊著,卻沒發現自己光著腳:&ldo;是機井的鐘鍾,麼錯!鍾鐘響了!娃爹!娃爹!你孃的覺(腳)跟,機井鍾鐘響了!&rdo;趙學軍他們互相看了下,也利落的穿了衣服跑了出去,從窯洞頂頂向下看。在村的每條路上,小山頭村人舉著火在奔跑,陣勢就像火龍在急促的舞動。當!那些煤油燈,蠟燭,火把,被點著的掃把照亮了那棵歪脖子老樹下,老書記那張臉,他用帶著哭音喊:&ldo;水……水……水……哎呀!水啊!!!!!!!!!!!!!!!!&rdo;頓時,那小山頭村沸騰了,人們敲著鍋子,還有人放著鞭炮。小媳婦們舞者著自己的包頭手巾,在村裡撕心裂肺的喊著:&ldo;水啊!水啊!水啊!&rdo;那是怎麼樣的情形,我們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那是怎麼樣子的激動,即便最好的作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