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兄弟三個每天晚上都能看到趙建國,穿著有窟窿的破背心子蹲在後院轉圈,他常常哀聲嘆氣蹲在煤池上,吧嗒,吧嗒的吸著煙發愁,並不時的抬起頭,一臉哀怨的看著屋子裡的窗戶。小廚房的唱機邊,奶奶聽著斷橋,縫著舊襪子,表情恨恨的對趙學軍說:&ldo;你爹,該!&rdo; 作者有話要說:對了,再次淡定的說句,昨晚俺這裡地震了,動了一下,也許是心裡感覺。然後牛嫂淡定的繼續碼字!還上了一堂網路公開課!貌似我不是一般的天然呆! 1919、 除去他剛出生,在幼年。當一個孩童開始上學,無疑這是踏入這個世界的第一步。孩子的成長是迅速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會發現,除非他們睡著,你很難再找到與他們單獨相處,相互觀察的時間。自從趙學軍被拘在家裡,家人換著時間陪伴著他,當大段時間給予別人觀察趙學軍的機會。趙建國最先發現,自己的孩子,似乎存在著一種與別人家孩子完全不同的一種形態。什麼是孩子?孩子應該是好奇的,應該是天真的,應該是無所畏懼的。這三點只是基礎的基礎。雖然這個年代父母大多以擁有一個學習好的乖孩子為傲。而這種乖孩子不是培養而成的,往往是先天長成的。這個時代,父母不會坐在沙堆邊,幸福的看著你,看著你拿著一個小鏟子挖出一個洞。你天真的告訴父母,那裡住著一個神秘的洞里人。這個時候,你不會得到,多麼聰明,多麼會創造,多麼會幻想這樣的誇讚。你會得到一頓胖揍,為什麼捱揍,這一點就不解釋了。 趙建國以八十年代最先進父母的眼光去觀察自己的孩子。於是,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孩子是多麼的與眾不同,他不會玩,這太可怕了。他在遊戲中扮演的角色,大多是訓導者,這也很可怕!他不止一次看到自己家軍軍,趴在窗戶上沉默的看著外面,不參與,不做回應,面無表情,就像個旁觀者。他著急的看著,有時候,被孩子看出意圖,便勉強自己,與窗戶外的孩子玩。這種玩耍的方式是耐人尋味的。通常,他會指派一群孩子,玩他命令他們的遊戲,比如:叫他們雙方打架,打贏的,趙學軍就會獎勵他一塊糖。當那些孩子把一些他們所認為最有趣兒的事情,告訴趙學軍,趙學軍的表情往往不是羨慕,而是帶著一股子嘲諷,嗯嗯啊啊,有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關起窗戶,壓根不覺得自己也是群體中的一員。這不對勁,雖然說不出那裡不對勁,反正就是不對勁。這孩子每一天都像是在熬時間,他學習,學習完,就會呆呆的看著鐘錶,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他等得神情肅穆,莊嚴無比,童心盡喪。趙建國找到老常,兩個人很認真的坐在一起分析了軍軍的種種行為。最後趙建國將趙學軍託付給老常,千叮萬囑一定要讓這個孩子活潑點,學習差點沒關係,這人際關係可是大問題,他必須學會玩學會合群,不然到了社會那是要吃虧的。 老常端著一個茶杯,很認真的坐在他的小院裡想辦法,如今他不是門房了,他是博物館的顧問,具體給什麼玩意做顧問,這也是上級領導發愁的事情。他想了一下午,甚至很認真的翻閱了資料,終於在一個星期五的傍晚,騎著車子去了趙學軍的家接他來自己身邊住一段時候。高橘子,又去上海了。老常打了個招呼,馱趙學軍離開家。這些日子,老常穿著的衣服慢慢潔淨起來,頭髮也染過了。有了乾兒子以後,他對生活有了一些盼頭,記得趙學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趙學軍叫他老大爺。其實,老常真正的年紀,差一歲六十。老常一直覺得,五十九不是一個好年份,現在他依舊這樣想,不然,為什麼趙學軍會出事?博物館的後院,有棵古槐。老常將一個躺椅放在那槐樹下。將被子鋪在竹椅上。他將趙學軍抱上去,給他蓋了一床被子。趙學軍被照顧的很暖和,暖和的微醺,有些睡意。而這時,老常卻關了自己小院子的門,從一邊的倉庫,抱了一把古交椅出來放置在趙學軍的身邊坐好。這一剎,趙學軍覺得時光有些倒流,好似又穿越回去那個年份一般。小院子裡非常安靜,暖洋洋的,兩父子坐了一會,老常問他:&ldo;你能感覺到什麼?&rdo;趙學軍笑笑:&ldo;困了。&rdo;&ldo;嗯,頑皮。&rdo;老常彈了他腦門一下,又坐了回去。他深思了一會,表情略微露出一些正經,陷入無限的追憶當中,他花了大約一個多小時追憶,這其中,趙學軍真的睡了一會。隨著一聲咳嗽,趙學軍睜開眼睛,老常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