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那位遞過來一個錢袋,船家趕忙接過:&ldo;兩位公子,這……太多了……&rdo;矮的少年任那位高的抱上了岸,再回頭一笑:&ldo;船家莫要推辭,這一日夜來,辛苦船家了。&rdo;船家&ldo;嘿嘿&rdo;笑了兩聲,點頭哈腰地行禮謝道:&ldo;公子心善,公子心善……&rdo;待抬起頭時,才發現兩人早已走得遠了。黑袍的男子把懷裡的少年攬得緊緊,一路走去,引來許多人側目視之,他卻全不在意,只做不見。及至那少年微微怔了一下,才出聲道:&ldo;別動,透風會冷。&rdo;那少年這下反而不動了,仰起臉勾唇一笑:&ldo;哥哥,你這是在取笑我不會內力麼?&rdo;黑袍男子面無表情:&ldo;你若要,我傳你。&rdo;少年嗤笑一聲:&ldo;你便是傳我了,這破爛身子也存不住,還是你自己留著罷。&rdo;這兩人,便正是辭別第五瑾的花戮、花蠶兄弟二人,原本是要去各地遊覽一番的,卻因著武林人、朝廷人都紛紛打探兩人下落,不勝其煩,這幾日大凜與北闕再度開始通商,他們便僱了個不引人注目的小船到此。只不過大凜天寒地冷,比不得北闕氣候怡人,在來前花戮便給花蠶買了幾件皮裘大氅備用,才行路行了一半,就因著河風颳得很,給他穿在身上。而花蠶看花戮有內力護體沒這麼麻煩,少不了就要諷刺幾句,卻被花戮全數接下,正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裡,全洩了氣去。不過花蠶倒也習慣了,只瞥了花戮一眼,就乾脆往他懷裡更縮了縮,反正這人身子暖,不用白不用了。乾冷的空氣被吸進兩人口中,花蠶低頭,鼻子前頭埋著的都是鬆軟雪白的皮毛,暖融融的十分舒適,讓他心情稍好了幾分。&ldo;去吃飯吧。&rdo;花蠶扯一下嘴角,&ldo;我餓了。&rdo;花戮低頭,伸手把花蠶身後兜帽拉起,用繩子繫緊了,而後抱著他的腰一個縱身,便足不點地地飛掠而去。酒樓。大凜的酒樓與北闕不同,雖說是樓,總共也不過只有兩層高,外頭用厚厚的毛皮墊子縫在窗子上擋風,就連門上也垂下棉被似的棉條兒,厚實得很,也暖和得很。大抵是因為天氣總是太冷,每隔幾步就總會有這麼一個酒樓,或者稍矮一些的酒館,讓過往行人都能走進去,喝上兩杯暖暖身子,或者僅是避避風。 花戮摟著花蠶走進這麼一家,店小二立刻迎上來,拎著個大茶壺搭著汗巾,看起來跟北闕的沒什麼不同。&ldo;兩位客官請進,快請進!&rdo;小二長著一張圓臉,十分討喜。花戮與花蠶隨他引路,坐在旁邊靠牆的一張桌子上,這酒樓裡沒有雅座,只有相對僻靜的地方。還是由花蠶開口,要了一壺熱酒、一盆牛肉和幾個小菜,外加大凜特有的薄餅佐餐。店小二察覺到花戮身上的寒氣,上完菜就自覺退下,只留下兄弟兩個一邊吃,一邊聽酒樓裡其他人閒聊。花戮舀起一個薄餅,包上牛肉和切絲白菜進去捲起來,遞給花蠶,花蠶看他一眼,接過來,而後花戮又以湯勺舀了一碗熱湯,用手指推到花蠶面前,花蠶端起來,喝了一口,緊接著,花戮又動手開始卷好第二張、第三張餅,全都放在空的盤子裡,再把新上的一盤龍蝦剝殼,也放過去。花蠶看他動作,終是開口:&ldo;你這是在做什麼?&rdo;花戮手下動作不停,語氣卻與以往沒什麼不同:&ldo;你吃,別多話。&rdo;花蠶冷哼一聲,把手裡的餅放下:&ldo;哥哥這是在為那天的事請罪?倒是不必了,我原本也不能看你去死。&rdo;從那場戰亂之後,總算是了卻那一件復仇大事,而第五玦身死,玉合歡自盡於琴抱蔓墳前,結局也是各得其所,兩兄弟便不辭而別,作別那紛紛擾擾。然而花戮對待花蠶的態度上,卻有了一些變化。主要便是那天花戮中毒,花蠶以身相就,被折騰得十分受罪,而後又歷經一場鬥蠱大戰、往來奔波,一直也沒太在意身上受傷,但一旦離了那些事情,這件尷尬事就又浮現在兩人面前了。那時顧澄晚與方狄兩隻人蠱用處已盡,花蠶不耐煩帶著他們,就也扔他們在一邊,說是&ldo;未經傳喚不必見我&rdo;,因而在花蠶身子尚未大好時,就無人伺候,這時,花戮便接了手,比以往的待花蠶更多幾分耐性,凡事周到,樣樣經心……偏偏他又天性使然冰著一張臉,讓花蠶看他臉時便想起那日情|欲昏騰時這人也是這般面色無波卻害自己痛不可言,心中一時來氣,再看如今這人照料自己時動作細心,那股氣又一下子被壓住,不上不下的,心裡憋得慌。花戮這一照料就是近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