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纏鬥的於煙知曉大勢已去,只想儘快脫身,她不再掩飾,眼皮稍稍眨了眨,再睜開時,裡面已經轉動晶瑩流光,猶如兩個漩渦,直要將人吸引進去。玉合歡早有準備,自然不懼,而青柳猝不及防,身子居然頓了一頓。於煙大喜,趕緊要從那縫隙脫身。正在此時,又有衣袂摩挲之聲響起,她一抬眼,面前已然多了一人,而那人神氣端正,雙掌合十開口一喝:&ldo;吽‐‐&rdo;佛門正宗六字真言砸下,把於煙渾身魅意衝得是四下消散,而那真言劈下,又在如此近距,正是邪道之人剋星。於煙只覺腦子裡轟然一震,頓時頭痛欲裂,再難行功。青柳玉合歡見此機會,包抄而上,以綢帶牢牢將她捆住,其中青柳剛吃了虧,更是用黑布把於煙眼睛矇住,讓她用不出那勾人的法門來。玉合歡盯一眼於煙,然後肅顏走到那個以真言降住於煙的僧人面前,並掌行禮:&ldo;慧悟小師父,多謝援手。&rdo;&ldo;女施主不必多禮。&rdo;那僧人面如冠玉,額心一點硃砂,正是始終默不作聲跟在覺明身後的慧悟,&ldo;除魔衛道乃是貧僧本分,阿彌陀佛。&rdo;而旁觀人群的某個角落,一道淡影悄無聲息地離了去……一直把目光定在自家哥哥身上的花蠶像是感應到什麼,漫不經心地朝那邊瞥了一眼,隨即將視線轉回來,無聲地勾起了唇角。荒涼的山上有一條石路蜿蜒而上,有條黑色的影子飛掠而起,在山間極速狂奔,不多時,就到了半山腰。撥開掩映的亂草,是個一人高的漆黑洞口,黑影矮身從洞口鑽進去,又是一陣飛速穿行,然後豁然開朗‐‐是個極隱秘,但又極廣闊的院子。院子裡風景雅緻,亭臺樓閣比比皆是,雕欄玉砌,就連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那也都是極其講究。黑影卻並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而是幾個起縱,來到院子後面的假山旁,發力對著推了幾推。假山錯開,現出一條朝下的階梯,黑影整一下衣衫,緩緩地走了下去。在他背影消失掉那一剎,假山閉合,一切又恢復如常。一間空曠的石室裡,已經站了好幾個人。為首的那個負手立在高臺上,在他身後,是一面黝黑的石牆,牆上刻著豔麗的火焰的影象,十分精巧,就好像在跳躍燃燒一般。其餘幾個分散了坐在臺子下面的石椅上,都沒什麼特別恭謹的態度,也不見齊心,而是各自為政的。&ldo;陰蟲,怎麼這麼匆忙回來?&rdo;臺上的人說話了,聲音略顯低沉,但也能聽得出,並不是特別老邁的嗓音。&ldo;啟稟教主,情況有變。&rdo;被稱為&ldo;陰蟲&rdo;的人說話了,在石室壁上火把的陰影中,現出一張蒼老的臉,是個已至暮年的老婦,&ldo;奪魄暴露了,被正道武林所擒,屬下便只好立刻趕回,以便對教主說明情況。&rdo;&ldo;奪魄暴露了?&rdo;那教主猛一捏拳,他腳下石板頓時開裂,一直延伸到高臺之下,&ldo;說,怎麼回事!&rdo;他沉聲說道。 陰蟲婆婆不敢違命,急忙把白日所見情況都說出來,半點不敢遺漏,尤其是與於煙比斗的那個黑袍青年,更是詳詳細細,末了還瞥了旁邊某人一眼,語帶諷刺:&ldo;有人交出了好徒弟,把這一回的計劃全都打破了,可真是了得!&rdo;跟著又有一道與陰蟲婆婆相似的嗓音響起:&ldo;還害了我與姐姐好容易養出的一雙蟲兒,當挑出耐吃的寄主很容易麼?&rdo;&ldo;陽蟲,不要插話。&rdo;教主冷聲喝止那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陽蟲婆婆輕哼一聲,果真住嘴。教主又道:&ldo;花絕天,怎麼回事?&rdo;在最靠近高臺的一張寬大石椅上,正斜斜坐著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左手託著半個骷髏頭,右手細細地撫摸,眼神很是溫柔,口中卻道:&ldo;徒弟?說那個被我弄來玩兒的娃兒麼?被他捉住,奪魄也太沒用了。&rdo;&ldo;玩兒?&rdo;陰蟲婆婆冷笑,&ldo;花絕天你好生太平!婆婆我親眼所見,你那個拿來玩兒的娃兒武藝可是非同小可,你以為奪魄沒有拿出本事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