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蠶手腕皓白,雖說如他這般相貌姣好的少年尚未長成前總歸是有些雌雄莫辨的,可肌膚卻未必真這樣細緻到幾乎看不到一絲瑕疵的地步。楚瀾盯著看的,正是戴在那處的一個銀環。&ldo;你說這個?&rdo;花蠶晃一晃手腕,銀色的光芒流轉不休。&ldo;就是這個!&rdo;楚瀾連連點頭,&ldo;真是稀罕,我可從沒見過這種樣式的鐲子!&rdo;這鐲子形態奇異,約莫只有筷子粗細,晶瑩剔透,最上層還細細雕了無數鱗片,蛇頭吐信,紅眼細小而色澤純淨,簡直如寶石一般。整個鐲子就像一條首尾相連的銀蛇,當真是栩栩如生!花蠶笑一笑說道:&ldo;此鐲名為&lso;銀練&rso;,義母臨死前留下的,通體沁涼,聽說對身子是極有好處的,之後便一直戴著了。&rdo;說話時,花蠶動動手臂,而月色淨好,正將這鐲子上映出一片白光。水中爭鬥只餘下那粗獷大漢和後面撲出的幾個青衣人,纏鬥間白光倏然花了他們的眼,粗獷漢子大怒,趁著這幾人也同樣看不清東西,硬是迎著光衝了過去,揚臂就是狠狠一掌!他快,花戮更快,在他掌風所及之前,花戮一個閃身,又攔在花蠶的前面,也舉掌迎了過去。這一掌足足用了八成的力道,實實在在地與粗獷漢子對上,粗獷漢子一聲悶哼,&ldo;哇&rdo;地突出一口鮮血,人也像斷了線的紙鳶,軟軟地墜到水裡去了。&ldo;嗵‐‐&rdo;大大的水花濺起,漢子沉一下浮一下,已是沒了意識。之前與他對戰的青衣人擰身而上,起了心地要把他撈起‐‐ &ldo;爾等回來,放他去罷!&rdo;正當時,三樓的雅座站起個人,臨窗朗聲喚回他的侍從們。侍從們自然也是聽話,便一齊收手,就任那粗獷漢子身體順流飄去了。楚辭一行也早聽見動靜,此時亦從艙中走出,站到花戮面前,就要問問情況,卻聽三樓那人又發話了。&ldo;樓下可是楚家主?大凜商人要請閣下上樓一敘!&rdo;端木青磊被那粗獷漢子這麼一攪,僥倖沒傷筋動骨的看客們也再沒了爭奪花燈的心思,那幾個突兀出現、又與粗獷漢子拼鬥的青衣人們,在回到主人身邊之前,就也順手把花燈都摘了去。水中的高臺因著激烈的打鬥早就垮掉,人群悻悻然的很快都散了,原本還有些姑娘要獻藝的,也沒了展示的場所。煙雨樓的媽媽見這情形,也不好勉強下去,就召姑娘們重回花船,把她們送回樓裡。不過半刻,先前熱鬧無比的河岸就沒了一個人影,而本來遍佈花船的大河,也只剩下了那艘最大的遊舫,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煙雨樓的小廝們很快把遊舫的頂層收拾得乾乾淨淨,桌椅都撤下去,卻在地面鋪上厚厚的毛毯,放上許多矮几坐墊,擺出個私家宴席的樣子。上首席地而坐的,就是來自大凜的大商人,亦是煙雨樓今晚用心招待的貴客。楚辭走上這樓層時,一抬眼,就看到了這位商人。他穿著紫色的長袍,袖擺、領口、還有腰間半尺寬的錦帶上都繡著細細密密的精緻花紋,頭上用發笄挽住長髮,再以白玉冠束緊,頸上掛著一枚手掌大小的紅色玉佩,繪著豔麗的牡丹圖樣,尤其顯得華貴非常……整個人不像是在錢物中打滾的商人,倒像是不沾人間春水的王孫公子。&ldo;楚家主屈尊前來,區區不勝榮幸。&rdo;那人長袖一擺,作出個&ldo;請&rdo;的手勢,溫顏笑道,&ldo;還有楚小少爺、林二公子、林三公子、竹玉公子以及幾位少俠,都請入座罷。&rdo;一行人依次坐下,楚辭居右手邊第一位,跟著是楚瀾、花戮、花蠶三人,左手邊則坐著林氏兄弟與竹玉三人,顧澄晚與方狄跪坐於花蠶身後,隨時等候主人命令。那人又輕輕擊掌,就見幾個美貌少女端著美酒、新鮮水果款款而來,為眾人一一擺在桌上……這還沒完,跟著有人擎來一架編鐘,安在房間尾部,豎起一面小鼓、抱來幾個圓木凳放在編鐘圍著的中心處。然後有陣陣襲人幽香飄來,香爐中輕煙嫋嫋而起,在這絲絲縷縷的淡霧中,以穹月為首,五個素衣女子翩然而入。穹月擊鐘、紅鼓鳴鼓、綠簫奏簫、瑤琴撫琴、琵琶撥絃起舞……絲竹之聲如歌如渺,和出的曲子美妙無比,讓人聽之而心神欲醉。楚辭不甚在意地瞥那些女子一眼,轉回視線從容一笑,朝上首男子一抱拳:&ldo;這位……&rdo;&ldo;區區端木青磊,是個做毛皮珍玩生意的。&rdo;男子頷首,面上的笑容溫文爾雅。&ldo;這位端木大爺好大的手筆。&rdo;楚辭也回了個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