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緞是天真善良甚至愚蠢的,他寧願讓自己像是一隻流浪動物一樣狼狽可憐,也不願意使用自己的力量危害他人、為自己某求福利,這樣的堅持看著楚堯眼中,終於有些於心不忍。這般堅持底線而又天真懵懂、不通世事的傢伙,除非幸運得遇到足以改變他人生的機緣,否則最後大約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抱著這條底線,步入死亡;而另一條則是徹底拋棄底線,走向另一個極端。不知為何,楚堯在白緞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孤身一人面對著全新的、陌生的世界,茫然無措。所幸,楚堯並沒有白緞這樣善良、幼稚又固執的堅持,他很快適應了這一種改變,得到了很多,也拋棄了很多,歷經千辛萬苦、摸爬滾打著掙扎克服了一重又一重困境,甚至為此而雙手鮮血、滿身殺孽,這才終於成為了現在的自己。楚堯並不後悔自己選擇的道路,卻也偶爾會懷念曾經對於生活懷抱有天真幻想的自己。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壞到骨子裡的惡人,雖然心腸已經被光陰磨得冷硬,卻仍舊還儲存有一絲對於弱小乾淨事物的柔軟與憐憫。楚堯不想眼睜睜看著白緞步入毀滅‐‐無論是肉體的毀滅還是精神的毀滅,所以他在確定了對方的無害後,終於再次出面,將白緞帶了回去。一方面是基於憐惜幼小的心理,另一方面也避免了白緞墮落後,還會為他帶來麻煩,讓他不得不出手解決、收拾殘局。他可以照顧白緞,就像是照顧一隻寵物那樣,讓對方生活安逸、衣食無憂,反正他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姑且算是打發一下時間。更何況,他也相信李媽會非常高興地接手這份工作,將白緞照顧地妥妥當當,不需要他花費太多精力。而為了讓白緞安安分分地當一隻寵物,不要給他增添麻煩,楚堯還特意以成為演員為切入點,讓白緞主動以人形來見他,然後告訴對方獲得合法身份的重要性和困難性,藉此來打破白緞&ldo;成為人&rdo;的希望‐‐畢竟,成為人要比寵物困難得多,而養一個人,也比養一隻寵物更加麻煩。楚堯並不認為天真單蠢的白緞適合作為一名獨立自主的人類,所以維持寵物的身份,無論是對於白緞還是對於楚堯而言,都是更加簡單合適的選擇。但楚堯卻沒有想到,白緞並沒有按照他的劇本來‐‐或者說,他沒有預料到,藍泉會所的人竟然恰好就在附近,然後趁機誘拐了心神動搖、沮喪絕望、看不到前進道路的白緞。楚堯畢竟不是個會半途而廢的人,既然他決定了要照顧白緞,那麼自然不會食言而肥、自打嘴巴。為了讓這隻自尋死路的小動物重歸正途,楚堯不得不再次妥協,幫他搞定了身份問題,就此走上了成為對方&ldo;保父&rdo;的不歸路……‐‐明明,他最初只是不想親自動手除掉白緞、為自己增添麻煩,但現在卻似乎引出了一個更加長久的困擾,當真是&ldo;人生不得已之處十之八九&rdo;……楚堯在心裡鬱悶自己的失算,而白緞則有些失神地盯著他,沉默了三秒鐘,最終輕輕&ldo;嗯&rdo;了一聲,垂下頭來。楚堯又拍了拍他,隨後將手縮了回去,踩下了油門。也許是楚堯的勸導有了點作用,也許是白緞的確認清了現實,不再懷抱幻想。他很快振作了起來,精神飽滿地投入一幕又一幕拍攝‐‐哪怕失望,哪怕不再奢求紀念鵠霄真君,但白緞卻依舊是認真負責的,他得對得起劇組支付給他的那遠高於新人的片酬。雖然這份片酬,是看在楚堯的面子上才給的,畢竟作為最大的投資商,楚堯願意給,劇組也犯不著為了這點錢而得罪楚大少爺。《仙逆》中的瓊華上仙行蹤不定、一心向道,只有在關鍵時刻才出場,所以戲份並不算多。再加上白緞發揮穩定,ng一次後基本上不會有 冤大頭周子慶楚堯帶白緞去的是一片位於市郊的賭石場。賭石,也是有錢人喜歡玩的遊戲,一個&ldo;賭&rdo;字道盡其中玄機,其意不言自喻。正所謂&ldo;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rdo;,這裡考教學識眼力,更考教氣運機緣,畢竟,賭石這行沒有絕對不走眼的專家,哪怕是最先進的科學儀器,都無法鑑別出原石之內到底藏得是&ldo;金玉&rdo;還是&ldo;敗絮&rdo;。按理說,將一個從來沒有玩過賭石的人帶到這裡,絕對是在坑人,但楚堯仍舊還是這麼做了,而且做得毫不心虛。畢竟,以白緞賺到的那點工資,想要買到上好的玉石,大約就只能來這裡來賭賭&ldo;運氣&rdo;了。將車停下,楚堯剛一下車,便遇到不少向他打招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