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發話,還有誰會掃興?偏偏封錦看了皇帝一眼,卻皺眉道,&ldo;你不累,我卻累了,不到三更就起來了,幾乎沒有睡!&rdo;他隨手擾亂了棋盤,起身打了個呵欠,竟是直入內殿,道,&ldo;我要睡啦,你們談吧。&rdo;平時謙謙溫潤,似乎從不失禮的燕雲衛統領,私下和皇帝相處,竟是如此無狀,實在僭越。只是殿中三人,都司空見慣,皇帝微微苦笑了一下,也不搭理封錦,而是衝連公公道,&ldo;大伴,怎麼今日進宮了?我記得前兒你不是和我說,要回老家走一趟,得出了正月才回來?&rdo;&ldo;冬日路難行,才出了京就支援不住了。&rdo;連公公笑道,&ldo;沒到除夕就回來啦,只是沒有進宮。&rdo;他和皇帝說了幾句,見皇帝打了兩個呵欠,便起身告退,&ldo;也沒別的事,就是來看看您。&rdo;說罷,藉著起身行禮的機會,給權仲白使了個眼色,權神醫站起身道,&ldo;我送公公出去吧‐‐陛下可牢記我的話,您這會,不好再胡天胡帝了。&rdo;皇帝面上微紅,笑罵道,&ldo;損吧你就。&rdo;他倒是精神了一點,打發權仲白,&ldo;一會你也直接回去吧,新年應酬多,一直拘著你,只怕女公子心裡要怨我了。&rdo;說著,又想起來問,&ldo;對了,宜春號最近,萬事都還順吧?&rdo;皇帝新年第一天就過問宜春號……這件事一傳出去,盛源號必定壓力倍增。連公公望了皇帝一眼,頓時有會於心:多年的默契,已使得他和皇帝在很多事上,都不必另加溝通。權仲白倒像是一無所覺,他笑著說,&ldo;我也不清楚,好像還成吧。焦氏今年春天還想跟著出海,去日本看一看。&rdo;皇帝頓時來了興致,&ldo;哦?看來,是打算把生意做到日本去了?&rdo;他沉吟了片刻,點頭道,&ldo;這樣也好,這兩年東北海域海盜頻出,是有點亂了,沒準就是日本倭寇死灰復燃,女公子若是隨船過去日本,不妨也為我暗中留心一番,如有收穫,我領她的情。&rdo;這幾年來,得益於票號在海外的擴張,燕雲衛的勢力也漸漸地滲透到了俄羅斯、北戎甚至是安南、菲律賓等地,大秦對於別國內務,終於並非一無所知。雖然這種資訊上的豐富,未必能給朝廷帶來看得見的好處,但卻顯然投合了皇帝的胃口,他對朝鮮可能還比較放心,一時沒想到藉著票號力量滲透進去,但對日本,卻也是動起了一樣的主意。若是以往,權仲白心底肯定難免焦慮,不過現在他卻覺自己還算有些運數,皇上這個想法,將給權傢俬兵帶來更大的壓力。因灑然道,&ldo;話我會帶到,她做不做可管不了。要是你肯放我過去日本,我倒保證一定給你留心。&rdo;&ldo;去你的。&rdo;皇帝暢笑起來,他青白色的面孔,漸漸被笑意暖上了一層淡紅,&ldo;你想和女公子雙宿雙飛、暢遊海外,也得看宮裡離得開離不開你!幾句話就想哄騙我放你出去,哪有這麼簡單。&rdo; 權仲白就算本來不想出去,也必定要表態想要出去的,他嘆了口氣,聳肩道,&ldo;總得試試不是?&rdo;皇帝呵呵一笑,倒主動起身收拾棋子,還和權仲白&lso;賠罪&rso;,&ldo;子繡棋藝的確不好,下回你來,我精神好些,我和你下吧。&rdo;他從小一塊長大的那些玩伴,現在泰半都成了國家棟梁,在外地為國事操勞奔忙。宮中真正在乎的人,為國家計要主動疏遠,其餘不在乎的人,亦不能為他增添多少歡樂。封錦如今時常在外,而別的國家大臣和他之間並無深厚情感,權仲白也算是皇帝身邊難得的近人了。這話說出來,竟有點哄他的意思,權仲白又哪裡聽不出來?一時間,他也有點為皇帝感慨,卻不便表示出來,只笑著說,&ldo;你撫慰錯啦,裡屋那位,出去了小一個月,辛苦趕回來陪你過年,為的難道是跟我下棋?&rdo;也不看皇帝神色,哈哈一笑,灑然轉身,和連公公一起出門去了。幾乎是才出了內殿,連公公便加快了腳步,他的面色沉重了幾分,眼神中也多少透露出了內心的焦慮,兩人剛走到院子裡,連公公就壓低了嗓門,輕聲細語地道,&ldo;今兒您見到皇次子了麼?&rdo;新年大朝,權仲白是全程在太和殿中守著皇上的,但他沒有特別留意皇次子,因奇道,&ldo;怎麼,他出事了?我好像還真沒看著他。&rdo;&ldo;除夕夜裡,賢妃特地派人出宮尋我,讓我私底下給您傳話。&rdo;連公公陰沉著臉道,&ldo;今天大朝會,皇次子站得也靠後,皇上未必看著&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