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季青略作猶豫,便將蕙娘一推,火摺子就湊在引線邊上,他一手將權仲白扯到了身前,這兩兄弟,頓時便親密地靠在了一起。權仲白低聲道,&ldo;四弟,你已經達到目的了,放他們走吧,我在這裡陪你。一會等馬來了,我送你一程。&rdo; 權季青眼中,射出了複雜至極點的眼神,他低聲道,&ldo;哥,你就這樣相信她?我究竟做了什麼,你都沒有問我,便將我當了個敵人看待?&rdo;權仲白嘆了口氣,低聲道,&ldo;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們也不必再多談了吧?&rdo;&ldo;憑據呢?&rdo;權季青望了蕙娘一眼,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ldo;任何事都是她在說,你總是要給我一點憑據,讓我死也死個清白吧&rdo;問題就在於,權季青背靠那樣一個神秘莫測的組織,他又足夠聰明,聰明至不留下一點證據,這件事被他弄得,蕙娘倒是幾乎無法自證清白了,起碼權夫人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對勁。良國公眼神閃閃,忽道,&ldo;你要和我談憑據?&rdo;這一句話出來,頓時又把權季青的注意力拉回他身上,兩父子隔了權仲白對視,彼此的表情,都令人捉摸不透,權季青注視父親片刻,忽然壓低了聲音,在權仲白耳邊又急又快地說了幾句話,雖然密室狹小,可他聲音裡多半是用了一點內勁,竟收束得很好,只有一點餘音漏出,可那些音節,卻拼湊不成一句完整的話語。權仲白神色數變,只是輕輕搖頭,卻並不回答權季青。權季青親密伏在他肩上,一手還捏著火摺子,在引線附近晃盪,眼神卻直盯著蕙娘,受傷、痛恨……他的情緒,亦算是恰如其分,畢竟作為一個&lso;無辜;的被迫害者,對於他無可奈何的加害人,也正該是這般情緒。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掌控局面,權季青看似手握籌碼,但實際上,除非他有玉石俱焚的決心,否則他才是那個最大的輸家。良國公已將態度表露得非常明白,在二房和權季青之間,他的選擇,永遠都會是二房。權季青這一輩子,恐怕是和國公位無緣了。但就因為他有權仲白和火藥包在手,他又掌握了暫時的主動,用這掙來的一點時間,他和權仲白說了幾句話‐‐蕙孃的心,直往下沉去,她從權季青望來的眼神裡,似乎也讀出了一點快意。權季青心知肚明,他的倒臺,從眼前看,是出於她一手策劃,從長遠看,亦是因為她嫁進了權家。以他的作風,恐怕是將上回拉扯她走到一邊說的那番話付諸於實踐,要運用眼前這微妙的局勢,來挑撥她和權仲白之間的關係……但,這都是以後的事了,蕙娘掃了權夫人一眼,寧靜地道,&ldo;權季青,藏頭露尾、矢口否認,你令我很失望。虧我從前,還將你當個人物。&rdo;她也不去管良國公、權夫人,甚至是權仲白,而是站起身徐徐前行,權季青厲喝道,&ldo;你再過來,我就點上了&rdo;&ldo;點就點,&rdo;蕙娘步步進逼,神態竟十分不屑。&ldo;這麼多包火藥,該有多沉?你從頭到尾腰背筆直,沒顯出一點吃力也就算了,連衣物都半點不見受力,繩子綁得那麼浮,你是真綁了火藥,還是虛張聲勢?火藥是管制的東西,你上哪裡弄來的?你出門時我的人就跟牢在你後頭,你可沒和什麼煙花爆竹鋪的人勾搭,在家裡也沒見什麼小廝給你送這玩意。是誰給你的火藥?是不是在密雲栽了的那批人馬?你深更半夜把人頭丟在我們立雪院的窗戶下頭,是想顯示你的本事?你始終都太幼稚禁不得激,藏不住事,就是仲白不能繼承國公的位置,就是我死在了你的陰謀下,你都沒有機會問鼎國公位&rdo;她很快就把權季青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這青年背靠暗門,手持火摺子,竟被問得有幾分愕然,之前的氣勢,終於漸漸被她壓過。他張口正要說話時,蕙娘喝道,&ldo;好比現在,我敢和你玉石俱焚、同歸於盡,你卻不敢告訴我,這一身火藥,乃是你的虛張聲勢你不點火,我就幫你點&rdo;她竟要伸手去奪權季青手中的火摺子,逼他晃燃,權季青驚訝之下,反射性就將火摺子一揚,這東西本來就是晃動幾下便能點燃的,動作一大,登時嗤的一聲輕響,便燒了起來。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墜落的火星上。蕙娘眼裡,卻只有權季青怔然的俊顏,她飛起一腳直取權季青手腕,力道之大,立刻使他手指一鬆,火摺子頓時墜了地,被蕙娘一腳踩滅。說時遲那時快,權仲白亦是身子一矮,就勢把權季青翻過來重重摔到地上,他出指如電,捏住了權季青的脖筋,這地方被人捏住,就是壯漢,也是片刻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