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重逢,自然要說些別後的情況,蕙娘不問王辰是否欺負文娘,反倒問文娘,&ldo;你沒仗著身份,欺負王辰吧?&rdo;文娘本來喜孜孜的,挽著姐姐的手臂,就像是一隻馴順的貓兒,聽到蕙娘這麼一說,頓時氣得面色嫣紅,把蕙孃的手臂給摔開了,&ldo;哪有你這樣做姐姐的,又不是丈母孃,還事事都向著女婿呢,就專會和我作對。&rdo;蕙娘在有歪哥之前,滿心裡放不下的也就只有這一個妹妹了,文孃親事,她做不得主,心頭實在是有些憂慮,最怕就是文娘分不清局勢,不曉得人走茶涼的道理,還要顯擺閣老府千金的威風。王辰欺負文娘,她能為妹妹出頭,可文娘要自己做事不妥當,失去了丈夫的歡心,她在王家處境艱難,她卻幫不到什麼了。可文娘性子又執拗,這麼一問,沒問出來什麼,她也不著急,只道,&ldo;你這麼厲害,誰能欺負得了你?連我都只能被你欺負呢。&rdo;便問,&ldo;現在一家幾口都住在一處,平時家務,是誰在料理?&rdo;&ldo;娘是有年紀的人了,不大願意料理家務,我和弟妹也都覺得家務事煩瑣,&rdo;文娘自然地道,&ldo;剛過門是弟妹管,我也巴不得,後來弟妹有了身孕,便交到我手上,我也就是個蕭規曹隨罷了。打算等渠氏生產完了,再交回給她,但渠氏老說,自己好容易才脫出來,看來是不大想再拿回去了。&rdo;王家這兩個兒媳婦說得都好,陪嫁都是一般人家的幾倍。渠家山西鉅富,虧待得了小女兒和姑爺?就是文娘,除了焦家給的那份顯赫陪嫁之外,蕙娘給她的體己銀子,都抵得上一般富戶的家資了。將來要是沒了錢,衝姐姐開開口,蕙娘哪會讓她空手而歸?王家真正那點家產,倒是誰都看不上,再加上王時不入仕途,兩房之間真正是沒有一點衝突。王尚書現在要靠焦閣老點撥的地方也有不少,因此文娘只要和王辰處得來,家裡是沒有別人會迫她的,蕙娘點頭道,&ldo;你不願管家也好,管家是多麼受氣的事兒,侍奉得不周到,反而容易生怨。既然不想管,我給你出個損招,那就儘快懷個孩子吧,最好是等渠氏生完了,你再懷上,名正言順就還給她了。&rdo;見文娘低頭不語,她有些狐疑,心裡打了個突,低聲道,&ldo;怎麼,難道妹夫他――你可不要不好意思,這種事,早治了就好了,你姐夫的針灸秘術,可不是玩的。&rdo;文娘抬頭看了看姐姐,又思忖了片刻,才噗嗤一笑,&ldo;你想到哪裡去了!&rdo;卻不提生孩子的事,而是和蕙娘閒聊,&ldo;宜春最近可不太平,現在朝廷就說兩件事,第一件是爭論要不要繼續派船出海,第二件就是朝廷要入股大商家,說,說是要監管什麼的,我也鬧不明白。聽辰哥講,因為宜春剛和朝廷做了一筆生意,現在大家眾說紛紜,都說宜春就是第一戶要被入股的大商家,已經是被朝廷給馴服了。渠氏當著我的面,沒說什麼,可聽她的口風,渠家對這件事很是不滿意呢。這些事,你心裡有數呢嗎?&rdo;從前的文娘,哪裡會管這些事,到底是出嫁了,就算家庭和睦,也漸漸地就懂事起來。蕙娘笑道,&ldo;說我強過你,你總是不信,現在明白了麼。為什麼我是你姐姐,不是你妹妹,這都是有來由的。&rdo;文娘細細審視了一番蕙孃的神態,也不禁點頭嘆道,&ldo;我聽著都覺得暈呢,你卻是胸有成竹……看來,就連國公府的事都難不倒你。也難為你,大著肚子,還要操這麼多心。&rdo;她又好奇地問了蕙娘一些生產上的事,蕙娘自己怕痛怕死,只盼著快快地生了兩三個兒子,便不再生產了。但她卻更怕文娘不生,因此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些瑣事而已,真正有多痛,都推說不記得了。文娘難得來城外消閒,對沖粹園也是有幾分歎為觀止的,又有點羨慕蕙娘,&ldo;就你福氣好!衝粹園裡,也埋了這樣的管子,用水多麼方便?我和渠氏說了自雨堂的事,她山西人的性子,也想要在我們自己家裡鋪陳一個。可尋訪了半日,都找不到當時的匠人了,我們自己要尋人來做,都道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計,不然萬一漏水,修都麻煩。渠氏還說,讓我問問你,宜春得的那些西洋工匠,有沒有會這一樁手藝的,不是當時我們家做這個工程,也說是西洋傳來的?&rdo;&ldo;再別說這個了!&rdo;蕙娘笑道,&ldo;別看西洋來的香水好,寶石也漂亮,那邊人過的也不知是多骯髒的日子。鄉間還好些,城裡簡直和個大糞池子似的,我們這裡還有人來收納夜香,他們是直接就從視窗裡傾到街上去,所以一般仕女出門,要穿高跟鞋,打傘,就是這個道理了。那些西洋來的匠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