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無奈道,&ldo;去揚威侯府了‐‐達家行事也不大謹慎,不知如何惹惱了他。他也不解釋,就硬是把我拉過去說了些淡話,說什麼這輩子也不願納妾了,倒惹得侯爺好沒意思……回來路上還和我說呢,讓我以後多照顧著達家,別讓他涼了心。&rdo;現在擺明了,焦老太爺和四太太身子都不好,現在達家需要權家照拂,以後需要權家照拂的就是焦家了。什麼原配、續絃之間的微妙關係,也敵不過現實的需要,在場幾個人精哪裡不明白權仲白的意思,權世贇嘆了口氣,搖頭道,&ldo;這個仲白啊……說他糊塗,他真不糊塗,怎麼就能事事都給人添堵呢?&rdo;&ldo;他也是太長情了,&rdo;權夫人也免不得感慨了幾句,蕙娘看了,心知肚明:很可能權世贇早有除去達家的念頭了。話都說到這裡,她也免不得順勢就問,&ldo;說來,達家和咱們會里竟似乎是大有聯絡,怎麼這些年來仲白看顧他們,雙方往來得如許密切,達家連一句口風都沒露出呢?&rdo;&ldo;我們沒說話,他們哪敢多嘴。&rdo;權世贇傲然道,&ldo;達家也實是命強,要不是有達貞珠在,只怕早已覆滅了……這裡面的故事,讓嫂子說給你聽吧。&rdo;他衝良國公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先出去了,想來,也要商議一番對達家的處置。太夫人現在年事已高,有時精神不濟,權夫人便把蕙娘帶回歇芳院,仔細和她說了些前事,蕙娘這才知道,原來達家亦是前朝大族,只因都在東北過活,對彼此的底細有些瞭解,在前朝風雲變幻時,鸞臺會扶持魯王意欲削弱大秦戰力,雙方的交集這才密切了起來,也合作過幾次。達家知道權家在鸞臺會中地位甚尊,但對他們所圖也不甚明白。昭明末年,聖意在太子和魯王之間猶豫難決,權仲白一番斡旋,權家臨陣倒戈,站到了勝利者這邊‐‐也因此,當時他開口要保住達家,眾人亦不好反對。達家因此幸運地逃過一劫,此後便一意收縮……接下來的事,蕙娘也知道得很清楚了。聽權夫人的意思,達家養私兵的事,鸞臺會可能有所耳聞,但卻不知數目竟有八百之多。蕙娘心底也有絲感慨:這就是燈下黑了,東北是權家的大本營,在他們看來,達家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誰能想到他們還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因達家離間蕙娘、權仲白夫妻感情的事,權府內眾人都是明白的,權夫人見蕙娘不言不語,還以為她心裡有些沮喪,少不得軟語安慰了幾句,方放她迴轉。蕙娘於是又打發人到桂家去送東西問好,過了幾日,料桂家的信也到了京城,便上門去看望桂少奶奶。因現在桂含沁無職閒住,可以不必上差,桂家竟一直都住在當時蕙娘前去拜訪的別莊裡。蕙娘上次過來時,此地還不過初具規模,這一次過來,便覺得屋舍儼然、花園雅潔寬闊,房中擺設典雅,蕙娘隨意望了幾眼,見到的擺設都頗為名貴,她心裡有數了:雖說宜春號的本錢是桂家本家出的,按說分紅也沒有桂含沁一房的份,但十八房這對夫妻私囊甚厚,並不窮於生計。只怕就是桂家衰敗了,靠著桂少奶奶孃家和孃舅的勢頭,他們的日子也差不到哪裡去的。桂少奶奶對蕙娘也很熱情,把她讓入內堂坐了,握著她的手便道,&ldo;患難見人心啊,沒事還不覺得,有了事才現出親戚朋友們的好來‐‐今日你來得不巧,含沁倒是進城去了,舅舅讓他過去說話,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咱們一邊說話一邊等他吧。&rdo;她雖有了個九歲大的女兒,有時看來卻仍像是少女,今日穿著一身水紅柳綠衣衫,更顯得年輕嬌憨,彷彿未解人事,連眼前的局面都不能令她感到些許憂慮。蕙娘也有幾分吃不準桂少奶奶的心理:他們家畢竟也不是桂家本家,退路要多些,也許桂少奶奶就是因此,才懶得過問呢?&ldo;王尚書倒也有心了。&rdo;蕙娘笑著說,&ldo;畢竟也是天子近臣,應該還是能幫著說幾句話的。&rdo;桂少奶奶搖了搖頭,倒是十分坦誠,&ldo;舅舅不會管桂家事的,若我猜得不錯,應該想的還是把含沁摘出來。這次皇上只令二哥、三哥進京,對牛家隻字不提,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勝負是早已有了定論了。&rdo;她略帶嘲諷地一笑,&ldo;舅舅也算是有情有義了,都過去這些日子了,閣老府還一點音信沒有。這種事,誰沾著都覺倒黴,在風頭火勢上能伸出援手的人,本也不多。&rdo;&ldo;楊閣老現在也是頭疼腦熱的,自己都有一屁股爛賬呢。&rdo;蕙娘笑道,&ldo;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