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一次會面應當也是比較順利的,沒有鬧出什麼波折。到了午後天色將暮時分,權仲白一手抱了一個,已經跨進了甲一號的大門。不論是乖哥還是歪哥,均都笑容滿面,緊緊抱著父親的脖子不肯撒手。歪哥仰仗自己的力氣,硬是把弟弟擠到角落,兩個小子明爭暗鬥個不休,看了十分惹人發笑。歪哥也就罷了,畢竟權仲白走時他也兩歲多了,終究是記得父親了。可乖哥在權仲白走時才剛四個多月,居然一點都不認生,叫人看了,如何能不感慨?父子天性,這份血緣中的聯絡,終究不是時空分離所能抹殺的。在兒子跟前,兩人自然就更不會暴露自己的矛盾了,蕙娘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就要接過一個來,偏偏兩個孩子都要父親抱,對她的熱情並不賞臉。因乖哥還小,蕙娘便放過他,只是強行把歪哥抱過來,怒道,&ldo;見了爹你就不要娘了嗎?&rdo; 歪哥瞅了母親一眼,倒是滿識時務的,靠過來道,&ldo;我要娘‐‐&rdo;一邊說,一邊和他爹眉目傳情地打眼色,蕙娘道,&ldo;你們在打什麼眉眼官司呢,當著我的面,還玩這一套。&rdo;歪哥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跨在母親腰際,把臉埋到她脖子上,倒是難得地孩子氣了一把‐‐他現在年紀大了,一般已不讓僕從們抱他。&ldo;我說一會帶他們到我的藥房裡去玩玩。&rdo;權仲白說,&ldo;正好也給他上個藥‐‐對了,我給乖哥扶過脈了,確實是毒氣未盡,我已開了方子,最近天熱,正好給他洗藥浴,洗上一夏天再看看吧。&rdo;乖哥縮了一下,顯然對藥字心存恐懼,但在父母和兄長的注視下,小臉兒抽了抽,到底還是什麼話沒說,便乖巧地含住拇指,望向了遠方……一家人久別重逢,單單是歪哥就和父親有無數的話要說,當晚到就寢時分,還纏在父親身邊啾啾不休,蕙娘被他煩得不行,索性道,&ldo;你吵死了,今晚讓你爹陪你睡吧,我去書房睡。&rdo;才要出去,歪哥又撲過來,小孩子臉一垮,上頭的傷痕便越發明顯了,&ldo;不嘛‐‐我要和娘一起睡。&rdo;蕙娘道,&ldo;你是大孩子了,娘不能帶你睡啦。&rdo;歪哥從來很少哭的,就是假哭起來也不逼真,蕙娘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但他臉一皺,權仲白就投降了,過來抱起他道,&ldo;那就讓你娘陪你睡,爹去睡書房。&rdo;歪哥卻還不滿,他終於把自己心裡話給說出來了。&ldo;從前我都是睡在爹孃中間的!&rdo;原來這孩子是想到了以前自己偶然賴在父母懷裡過夜的事兒……蕙娘和權仲白對望一眼,均覺尷尬,蕙娘道,&ldo;你如今比以前大多少,床卻還是那樣寬闊,你不覺得擠、熱嗎?&rdo;歪哥搖了搖頭,執拗起來,&ldo;不覺得!&rdo;蕙娘和權仲白又提出了幾個替代方案,均為歪哥否決,兩個大人又著實不忍心訓斥孩子,只好相對沉默。正在為難間,蕙娘眼角餘光,忽然掃見歪哥先看了看自己的神色,又望了權仲白一眼,大眼睛咕嚕嚕地轉著,有幾分狡獪和試探地嘟起嘴來,也陷入了沉思中。這孩子‐‐知子莫若母,她頓時明白了過來,卻是好氣又好笑:好一個權寶印,多大的年紀,居然已經學會&lso;使心機&rso;了。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這一章想了一下還是把歪哥一段放出來xd這孩子,不知不覺也長到這個地步了……☆、236做戲五歲多的年紀,正是孩子真正懂得人事,和人世間建立起聯絡的時候。歪哥本來早慧,因為調皮又不願受罰,從小就不知琢磨了多少威逼利誘欺上瞞下的法子,聯合周圍諸丫頭,要把自己惹下的禍事瞞著廖養娘和蕙娘。他對當年權仲白離家出走的事既有印象,大人們言談間也未必防備著他這個孩子,歪哥知道父母現在關係緊張尷尬,也並不稀奇。一般的孩子,總不喜歡父母拌嘴,這樣撒嬌發痴地充當和事佬,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歪哥這不是出自本能地要維繫父母的感情,他是在用這一招,來試探自己和權仲白的關係,恢復到哪個程度了……雖說他本人未必有太仔細地考慮,但才五歲多的孩子,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很難得了。這世上早慧的孩子當然有,楊七娘就是出名的早慧兒,據說七八歲時,表現得已經很像是個大人了。初唐王勃,也是六歲而解文,九歲已是當地極為出名的神童。歪哥因為父母長輩對他比較放縱,現在不過是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