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唇邊,逸出一線寧靜的微笑,她淡淡地道,&ldo;娘說得也有道理‐‐&rdo;見權夫人和太夫人都鬆弛下來,她才多少有幾分調皮地把話給補完了,&ldo;待仲白回來,我和他商量一番吧。依著他的意思,他要住在哪裡,那就住在哪裡好啦。&rdo;即使以兩位長輩的城府,被她這麼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地玩弄情緒,幾次驚幾次喜的,至此也都要沉下臉來:這個焦清蕙,怎麼去了一次衝粹園,竟和變了個人似的,不說討好長輩吧,竟反而要拿捏起兩重婆婆來了。難道她還以為,少了她焦屠戶,國公府就只能吃帶毛的豬?作者有話要說:前陣子票選男主的人氣男小桂要出場了,哈哈哈增股是增他們家,不知道大家想到沒本日‐‐單更!!!!!yeah!無債一身輕! ☆、137巴掌雖說蕙娘這個態度,肯定無法取悅兩重長輩,但難得二房一家人回府,家裡人肯定也不能沒個表示,當晚席開兩桌,連四老爺、五老爺都賞臉過來,一家子人在後花園擺了幾桌,也算是為二房接風了‐‐只是宗房人丁稀少,女眷這一席裡,居然沒有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倒是四房、五房的幾個女兒家,圍著老太太團團而坐,把場面給烘托得熱鬧了幾分。這些瑞字輩的嫡女庶女,雖說父親都只是捐了幾個官職在身,但怎麼說也算是國公府的第三代,從小到大,自然也是錦衣玉食,過著人上人的日子,時不時還能進國公府內,享受一般富戶人家難以享用的富貴,此時月明星稀,鴛鴦廳裡外兩重,俱都熱鬧非凡,酒過三巡之後,隔了水更有權家家養一班小戲咿咿呀呀地吊嗓子,雖說女眷們身在陰面,只能靜聽清唱,但崑曲的精髓,本來也就只在一個唱字上,太夫人手敲椅背,若有所思地為她們打著拍子,似乎已是聽得痴了。就連蕙娘,半倚在太師椅上,一手斜支著臉,聽著那字字句句清俊溫潤的唱腔,也不禁在心底暗想:衝粹園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戲班子,孃家那班南音小唱,自然不好討要,不過,倒可以把教習借來,再採買幾個好苗子,不過數年,自己也有個班底。大不了,和麒麟班說一聲,託他們指點一番,想來雖不說和名班相比,但日常飲宴助興,也足夠了……她悠閒自在,只顧著吃菜喝酒,同幾個長輩說笑,三少夫人何蓮娘就要辛苦得多了。這一頓飯,她沒能怎麼吃得好,飯前忙著張羅不說,飯中還要相機和太夫人、權夫人說笑話,討老人家的好,更還要照看幾個妹妹、兩個嬸嬸,更時常站在鴛鴦廳陰廳陽廳交疊的珠簾處,低聲吩咐外頭的侍女們,令其好生服侍。穿花蝴蝶般忙了半日,這會諸事停當,那邊小唱們奏起樂來,屋外婆子們流水價捧著菜,預備換下殘羹,上第二輪湯、羮、粥等物,她才在蕙娘身邊落座,從袖子裡掏出一條手絹來擦了擦榴紅臉頰,嬌喘細細,同蕙娘笑道,&ldo;總算能坐下來好生吃飯了啦。&rdo;今日這番飲宴,安排得實在挑不出一點毛病,不但菜色豐美,點心精緻,並且廳堂布置別出心裁,兩邊窗臺全被卸了,只餘紗窗籠罩,所以和從前相比,樂聲人聲更加清涼,蕙娘隨意敬了蓮娘一杯,淡笑道,&ldo;小蓮娘長大啦,裡裡外外,都照看得有條不紊呢。&rdo;蓮娘得到她的誇獎,高興得面上放光,她和蕙娘撒嬌,&ldo;蕙姐姐,今兒知道是你回來,我特地給你安排了好菜呢!你可吃出來了沒有?&rdo;&ldo;怎麼沒吃出來?&rdo;蕙娘笑了,&ldo;那道清燉銀魚,用的不是京裡他們自己養的那種銀魚吧。是當地捕了以後,大缸養著直送上京裡來的?&rdo;&ldo;當時在蕙姐姐那裡嘗過一次,真覺得鮮美得很!&rdo;蓮娘嘰嘰喳喳地和蕙娘說私房話,雖說已經長大幾歲,又初為人婦,也換了更成熟一些的打扮,但那張小圓臉,還是一興奮就嫣紅欲滴,根本稚氣未脫。&ldo;回去以後,和娘不知說了幾遍,可後來再去你府上,時機不湊巧,就也嘗不到了。這不是我娘現在去蘇州和爹在一塊了嗎?今年夏天,她隔幾天總給我送上一次,倒把我給吃得厭了!&rdo;隔幾天就使這麼一般人,從太湖千里迢迢地運魚上京,以膏女兒饞吻,除了疼愛之外,恐怕何太太多少也有給女兒撐腰的意思。就是蕙娘自己從前享用的那些新鮮物事,有一半是焦閣老各地門生運送的不提,餘下一般,也都是宜春票號各地的分號上京辦事時,順帶著給捎過來的,要為了幾條魚特地派人去太湖來回,倒也懶得費這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