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命令不斷髮佈下去,這冰天雪地之間,人員立時就行動了起來,封錦和權仲白已被團團護在了人陣當中,封錦面色端凝,手按腰間不知在沉吟什麼,權仲白遊目四顧,心頭思緒輪番侵襲,一時竟連寒意都未曾覺得,只陷入到了自己的情緒海中去。過不得一會,前方發來訊號,卻是喜訊:原來這一批人馬乃是前哨,真正的車隊還在後頭,還有十多個好手護衛著,為探子發現時,這群人還正在準備安排人馬撤退呢。奈何車重路滑,走得極慢,這就為人發現,雙方經過激烈交火,現在那邊場子也清出來了,正組織人把車往這邊趕呢。大冷天的,雖說對最終目的,還是迷迷糊糊,可誰也不想無功而返。眾人精神都是一振,於是重新將客棧打掃出來,這一次各屋都點起爐火,還有人送上熱湯水並金創藥等物,供眾人休整。權仲白等待了小半個時辰,便見到三輛黑乎乎的大馬車被緩緩推進了場院裡。燕雲衛來和封錦報告:馬車上送的都是一袋袋的私鹽,從官鹽價值來論,這一車貨物,也是頗為值錢的。更可以解釋其為什麼由這許多人護送,並且其都持有兵器。封錦看了權仲白一眼,權仲白道,&ldo;都搬空了,鹽全拆出來倒在地上,看看馬車有沒有夾層。大冷天,這麼多好手,這樣走路,送私鹽決不是這個送法。&rdo;這一次,他的語氣已是信心十足,眾人自然也都領命去做,封錦倒背雙手,站在權仲白身邊,雙眼神光閃閃,不知在沉吟什麼,他問權仲白,&ldo;子殷兄,不再去查查那些人的面孔嗎?&rdo;有他一句話,底下人自然把那十多個好手並車伕都扯了過來,還有兩三人苟延殘喘的,卻也是出氣多、進氣少。權仲白檢視了一番,見都是自己割斷了脖子,又或是刀戳胸口,此時無非還是最後一口氣沒咽而已。便道,&ldo;也不要拖延了,送他們上路吧。&rdo;他逐個翻看這群半死的人,一路翻到最後一個,都沒見到一張熟臉,此時還剩最後一人,他才伸手去翻時,只聽得遠處有人喊道,&ldo;是有夾層――呀――是――是火器――&rdo;即使是以權仲白的定力,亦不由得立刻翻身,他才喊了一句,&ldo;所有人立刻逃開,有多遠是多遠――&rdo;正是此時,那最後一人翻過身子,手中寒光一閃,向他刺來。那邊車內畢剝之聲漸起,漸漸的聲響越來越大,終於化作轟然一聲巨響,頓有火光沖霄而起,將業已結冰的血泊,重又燙得融了。啪地一聲,似是重物墜地,在這萬籟俱靜的夜裡,本不該有的這麼一聲,立刻將蕙娘從夢中驚醒。她彈身坐起,茫然四望,只覺得心跳得很快,似乎才剛做了一個噩夢,卻又想不起來了。此時醒來,才覺得周身都是冷汗。她稍微擦了擦額前冷汗,從床上翻身下來時,才覺得一陣冷意傾襲而來――立雪院雖然燒了炕,可卻比不得衝粹園、自雨堂裡的水暖,這裡的冬天,她始終無法適應。披上衣服,倒了半杯水徐徐地嚥了,蕙娘始終還是介意那不知其來的聲音。她遊目四顧,見四周萬籟俱靜,並無不妥。這才漸漸地安下了心來,又徐徐踱到窗邊,習慣性地去撫弄焦尾琴的尾巴,順便掀起簾子,心想道,&ldo;今晚該不會又下雪了吧?&rdo;這才掀起簾子,她的眸光忽然一頓,手中瓷杯,驚訝之下竟差點沒有拿穩……外頭冷,雙層玻璃窗上結了冰晶,這冰晶不知何時卻為人給抹得化了,一個清晰的血手印,就正正地拍在炕前窗上,淡紅色的血水正點點滴滴地往下淌,淌到一半又結了冰。在另一扇窗子上,還有一團血跡,像是有個血乎拉絲的重物被擲到了窗戶上,又被撞到了地上去。蕙娘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往外一看……果不其然,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正靜靜地躺在窗下的陽溝裡,只稍一細看,便能看出那果然是個人頭‐‐ ☆、113成謎寒冬臘月,忽然來了這麼一出,整個立雪院自然都被驚動了起來。儘管也沒有幾個人真正目睹了那顆圓得有點不像話的禮物,可不安的氣氛到底還是在立雪院裡流轉了開來,大丫頭、小丫頭,沒上夜的管事婆子,都揉著眼睛從床上翻身下地,吹亮了燈火,在簾子後頭窺視著主屋的動靜,彼此交換著擔憂的低語:二爺出門去了,好幾天都沒有回來,現在院子裡又出了這事兒,叫人心裡不敲小鼓都難……就是綠松這個頂樑柱一樣的大丫頭,這回也的確冷靜不起來了,她捂著嘴,小心翼翼地瞧著腳跟前的那一小塊地方,就是這樣,一聞到那新鮮的血味兒,也還是一陣一陣地從胃裡往上泛酸水。石英、孔雀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倒是螢石最為鎮定,還能同主子對話,&ldo;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