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看了我一眼,就和顏悅色地打發我,&ldo;小暖,今兒你就自己一個人去重芳宮請安吧,小六子要留下來陪他老子說說話。&rdo;雖說皇上平時是各種不待見王琅,但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刻,他總也是讓王琅留在身邊,瑞王、端王、福王或者元王,都沒有份。我雖然擔心哥哥,但一思及此,心裡倒也還是安穩多了,便乖巧地站起身來,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瑞慶宮。皇貴妃對東北的戰事就沒有那麼關心了,她更關心的還是太子爺被留在瑞慶宮和皇上密話的訊息。我才稍加解釋理由,她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當著我的面,就露出了一點嫉恨。福王畢竟年紀還是太小了,在國家大事上,根本無法為皇上分憂。開心果平時當然出彩,到了關鍵時刻,就還是王琅這樣經過千錘百煉的大鼓,才敲得響。欣賞到皇貴妃的表情,我倒是覺得心中的百般憂愁,也為之消解開來‐‐我頓時就理解了皇貴妃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屹立不倒,甚至在我姑姑手下也很春風得意。我想就是我姑姑,恐怕都很喜歡欣賞她的盤算與謀劃,就好像皇上也很喜歡欣賞我的謀劃一樣,因為太簡單,反而有了幾分娛人效果。皇貴妃又沉吟了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又笑著問我,&ldo;在大報國寺祈福的三天,太子妃沒有累著吧?&rdo;&ldo;難得能夠品嚐大報國寺出名的齋飯,又能在佛前靜心為哥哥祈福,小暖倒是沒有感到太疲倦。&rdo;我笑著告訴皇貴妃。皇貴妃又問,&ldo;那麼太子爺呢?聽說太子爺出外遊覽了幾次,前兒我孃家親戚進來請安,還說在什剎海邊上撞見了太子。&rdo;王琅身為男丁,出外遊覽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倒是不禁有幾分吃驚:皇貴妃不會是在這時候想要拿我跟隨太子爺出遊的事來做文章吧?在這個時候,她要把這件事鬧開來,不說別的,第一個嫌她多事的恐怕就是皇上了……要是在平時,我也樂得見皇貴妃吃癟,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我心裡裝著哥哥在東北的戰事,實在也無心看皇貴妃唱戲。只好試著打消她的念頭,把磚腳釘死。&ldo;那就不清楚了,大報國寺規矩大,我和太子爺一直是分開住宿的,雖然在一塊祈福,但也就是用餐的時候可以見得到面,其餘時間,世暖都在靜室焚香禱告,並不知道太子爺的行蹤。&rdo;大報國寺的住持大師自然知道該怎麼說話,皇貴妃就是要查證,我想也是查證不出什麼來的。出乎我的意料,皇貴妃似乎並沒有被我的回答打擊到,她反而滿意地笑了起來。&ldo;太子妃真是虔誠!有你這份心啊,我看蘇大將軍是一定能打一場漂亮的大勝仗!&rdo;我發覺皇貴妃的心思有時候也真的很難讀懂,只好輕撫鬢邊菊花,笑而不語。過了兩三天,我終於知道皇貴妃那樣問我的用意了。阿昌哭喪著臉來找我。這個小太監本來就眉清目秀,現在紅著眼睛,更是越發好像一隻兔子,見到我先跪下來磕了頭,才沮喪地告狀,&ldo;娘娘!阿昌真是冤枉!&rdo;&ldo;你別激動,坐下來說。&rdo;我趕快安撫阿昌,&ldo;出什麼事了?王琅人呢?&rdo;這幾天王琅是被他爹別在了褲腰帶上,天天不是在瑞慶宮待著,就是和皇上一起去華蓋殿找人開會。晚上有時候過了四更才回來,早上沒有五鼓又出去,我也有三四天沒和他照面了。阿昌就斷斷續續地哭訴說,王琅人還在瑞慶宮裡,他是偷著跑出來找我的。&ldo;奴婢這一向在宮中,幾乎已經無法立足,人言可畏。奴婢雖然是個低微的宮人,但也有自己的氣性……&rdo;阿昌說著說著,又哭起來,搞得我很無奈,也有一點心疼。這可是王琅身邊的紅人!是誰那麼大膽,連太子的面子都不顧,敢給我東宮下屬氣受?我就給小白蓮使了個眼色,小白蓮頓時會意,和顏悅色地扶起了阿昌,把他帶到一邊溫言勸慰,沒多久,她哭笑不得地回來了。&ldo;最近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了一股謠言……&rdo;她扭回頭看了阿昌一眼,忽然忍不住笑了。&ldo;說太子爺其實性好龍陽,所以這幾年來,才並不寵愛東宮的眾位妃嬪。而他最疼愛的孌寵便是……&rdo;遠處,阿昌嚶嚶的哭泣聲陡然又更大了起來。我實在忍不住了,縱聲大笑了好一炷香時分,才直起腰來擦了擦眼睛,&ldo;阿昌!怎麼就會是阿昌!&rdo;阿昌說起來也伺候王琅七八年有了,他從小的志向就是學習皇上身邊的老公公,在四九城裡置辦一所自己的宅子,再娶了小臘梅做他的對食,收養一兩個侄子做自己的養子…&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