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哥哥去了東北,已經有很久很久,我沒有體會到這樣的感覺了。過了一會,王琅站起身來,告退去了淨房。從他的衣角捲過屋門開始,屋內的氣氛頓時一變,我放下茶碗抬起眼,正好迎上屈貴人利箭一樣的眼色。&ldo;別以為你把小六子帶來和我吃一頓飯,我就會對你怎麼好怎麼好。&rdo;屈貴人唾了一口,&ldo;小狐狸精,把王琅哄得一心向著你!我告訴你,今年年末你要是還沒有訊息,我就……&rdo;要是從前,說到子嗣我還真有幾分心虛,但是現在對屈貴人,我是一點都沒有什麼孝悌的心思。我也壓低了聲音嚇唬屈貴人,&ldo;您說,您儘管說,最近王琅忙得厲害,我還沒告訴他蓬萊閣的事。您就等著吧,要是他知道您是眼睜睜地看著我去送死,一句話都不多說……&rdo;這個威脅,對屈貴人來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她可以否認王琅和我姑姑之間的情分,但卻決不能否認,她兒子還是很寵我的。屈貴人精緻的面孔一下就扭曲起來,她咬牙切齒地說,&ldo;你‐‐&rdo;我哼了一聲,想著萬穗的話,又模仿著她那種高高在上惹人厭煩,卻又一言九鼎的氣勢,低聲道,&ldo;我告訴你!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可你畢竟是王琅的親孃,我又是王琅的媳婦,咱倆往後還有日子處呢!屈貴人,我能把小六子帶來和你吃一頓飯,就是看在這一點上!你也得收斂點你的市井潑婦態度‐‐還是那句話,咱倆以後可還有日子處呢!&rdo;屈貴人不做聲了,她瞟了我一眼,似乎在試探著我的態度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我安之若素,由得她去看。萬穗實在是我的前輩,她說的每一句話,簡直都是金玉良言。我相信我因為自己的誤會,莫名其妙就三年不理會她,萬穗自己肯定是感到很不舒服的。她也不是沒有傲氣的人,依著她自己,她未必就不想和我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下去。但誰叫我是太子妃,她是藩王妃?我們以後還有日子處呢,所以她是再不情願,也要和我搞好關係。而我與屈貴人之間雖然相看兩相厭,但瞅在王琅的面子上,也總要維持住表面的和氣。我可以滿足她的一點要求,帶王琅來和她一起吃飯,但我也決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一頓飯能夠感動屈貴人。蓬萊閣的事,就是我的一個把柄。屈貴人之所以難纏,無非是因為她無慾無求,現在她有了欲求‐‐想要王琅好,又有了把柄落在我手上,恐怕從此,也只能任我揉捏。我就對屈貴人露出了親切的,和藹的笑容,將我的高高在上,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掩嘴笑著說,&ldo;貴人您說,我講的對不對呀?&rdo;屈貴人又沉默了一會,玉容陰晴不定,然後她也得意地哼了一聲,仰起頭來模仿著我的樣子,掩著嘴笑著說,&ldo;蘇世暖,你別忘了,這親孃是換不了人的,小六子就是記到王母娘娘名下,那也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種。可這媳婦兒,卻是可以換的!&rdo;我忍不住跳起來,&ldo;你!&rdo;就在這時候,王琅進了屋子,他好奇地看著我,&ldo;怎麼?你什麼?&rdo;我瞪了屈貴人一眼,甜甜地道,&ldo;我是說,請屈貴人放心,以後有空我會常來看她。不過現在也到鎖門的時候了,咱們也該走了。&rdo;屈貴人簡直更加洋洋得意,她說,&ldo;不要緊,只要知道你們好,我就好了!你們別來看我,別惹麻煩!&rdo;為什麼說來看她是惹麻煩,箇中當然牽扯到了我姑姑將王琅收為養子的往事。屈貴人這是在暗示王琅,今日的母子分離,還是因為我姑姑當年的小氣。雖然這邏輯太蠢,很強詞奪理地無視了王琅的太子身份,與我姑爹的心結,但也實在很毒。我白了屈貴人一眼,還想再說什麼,王琅已經握住了我的手腕,輕聲道,&ldo;的確,小暖,我們也該走了,還不向貴人告辭?&rdo;只一句話,他的態度和立場,已經分明。我就又咧出勝利的微笑,向猶有些懵懂的屈貴人擺了擺手,&ldo;貴人不用遠送,我和六哥走了!&rdo;想了想,又覺得很甜蜜:雖然我常常為王琅犯賤,但王琅待我,也的確沒得說了。 62、心醉神迷這一次來未央宮吃飯,為了掩人耳目,我事前連柳葉兒都沒有告訴,而是暗中排遣了小臘梅來和屈貴人暗通款曲。當然從未央宮出來,也不會有人前呼後擁地將我們接回東宮去。進了二更,未央宮這一帶就冷清得很‐‐這一帶居住的都是多年無寵,又沒有子女的宮人選侍,和宮中的熱鬧當然絕緣。一個個謹小慎微,巴不得成日閉門不出。還沒等天黑,周圍的宮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