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開口,唯恐自己的聲音已經哽咽。只是鬆開手想要揹著臉去擦掉眼淚。沒想到手一動,桂含春就看了過來。雖然天色漸漸地黑了,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善桐的不對,一時間倒是嚇了一跳。忙柔聲道,&ldo;嗯?三世妹?好好的,怎麼哭了?&rdo;善桐也嚇了一跳,她忙扭過頭去,逞強道,&ldo;我‐‐我沒事的!我才沒哭!&rdo;卻是一開口,聲音裡就現出了哽咽。倒讓許鳳佳也看了過來,兩個少年交換了一個眼神,均感到了少許無奈。桂含春思前想後,只覺得善桐可能是之前一個人在院子裡受到驚嚇,本來情緒就不夠高昂,在裡院又受到許鳳佳的呵斥‐‐一時間委屈之意上湧,又沒被安撫,因此越想越不舒服,這就哭了起來。還真是個孩子!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見善桐背過臉去,肩頭一抖一抖的,又覺得這倔強的小姑娘雖然稚氣未脫,但卻也很可愛。便沉了臉衝許鳳佳使了個眼色。許鳳佳心中的想法,自然也和桂含春相類,他猶豫了片刻,面上雖有不耐,卻也勉強伸出手來,拍了拍善桐的肩膀,溫言道,&ldo;嗯……野丫頭,剛才瞪你那一眼也不是有心的‐‐你還真和善禮很像!嬌生慣養得很,受一點委屈,就要哭起來。&rdo;想到遠在江南的親表妹,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下來,話中也帶了溫情。&ldo;偏偏又這麼倔強,哭就哭了嘛,還不肯認!&rdo;又哪裡比得上那個心機深沉的庶女,怎麼都沒有眼淚……自己都逼成那樣了,在她眼裡浮現的,除了從容,還是從容……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善桐才一露餡,心底就覺得羞恥:當著兩個外人的面如此失態,不是大家女兒的做派。她抹去淚水,又深吸了口氣,將鼻中的酸澀嚥進了喉嚨裡,清了清嗓子,才啞著聲音,正正經經地對許鳳佳和桂含春半福了個身,低聲道,&ldo;是三妞失態了,請兩位世兄不必在意。許世兄更不必往心裡去,三妞是……&rdo;她也不約而同,想到了剛才在院子裡的那一段獨處。&ldo;是自己嚇自己,想到了村子裡的怪談故事‐‐&rdo;她略帶羞澀地一笑,桂含春和許鳳佳對視一眼,也都笑了起來。桂含春又為她正了正皮帽,道,&ldo;不要緊,不用怕,有我們在呢。&rdo;他自己沒有妹妹,見善桐哭過之後面色嫣紅,色比林檎,雙眼泛著粉紅柔光,竟是可愛可憐得很。一時間心底倒是微微一動,想道:這丫頭真是又古怪,又……又挺可愛的。雖然晚熟得很,稚氣未脫,但行動也的確有大家風度。一邊思忖,一邊又笑道,&ldo;嗯,告訴你,鬼怕惡人,也怕我們當兵的丘八爺。有個當兵的在啊,它們才不敢來的!&rdo;他雖然秉性沉穩也不乏趣致,但畢竟嚴肅一些,又靦腆得很,一向迴避女眷‐‐和弟弟們說話哪裡會這樣溫言細語,這哄小孩哄得是疙疙瘩瘩的,語調很有故作歡快之嫌。善桐還沒說話,許鳳佳已經忍不住捧腹大笑,他頂了桂含春一下,笑道,&ldo;桂二哥,你這樣說話,我雞皮立起來了!&rdo;桂含春還未說話,善桐也不禁噗嗤一笑,笑聲脆亮,聲若銀鈴。兩個少年人頓時都鬆了一口氣,帶著善桐步出了院門,許鳳佳站在門口,回身和老家人說話。桂含春才欲迴避,低頭要和善桐說話時,卻覺得小女孩的身形又僵硬起來,他有些不解,順著善桐的眼神望過去時,卻見巷子對過那戶人家的院門大敞著,一個憊懶青年正站在門口,不知和誰說得正歡。31、要臉桂含春是何等人也?見了善桐的神色,又想到善桐說的,&ldo;這一帶靠近村牆,很是偏僻,我從前也很少過來。&rdo;再一打量此人的打扮,便知道這人多半是楊家村裡混混一流的人物,說不定還欺壓過眼前這粉嫩嫩的小姑娘。他雖然年紀不比那憊懶青年更大,但也是見識過戰陣的人物,又兼熟習武藝。這麼一個混混還真不放在眼裡,見善桐神色警戒,心中不禁憐意大起,便彎下腰拉起善桐的手,低聲道,&ldo;別怕,有我們呢。&rdo;一邊說,一邊去看許鳳佳。卻見許鳳佳還和那家人說得熱鬧,似乎都未曾留意到這裡的不對。心中不禁就略略犯起了沉吟:才到楊家村,就按捺不住要到這裡來轉轉,扯的那什麼親兵駐紮,根本只是敷衍之詞。借糧的事八字才有了一撇,哪裡就想到這裡了……現在還和那老家人說得這樣用心…&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