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原來是兩邊都有意。&rdo;桂太太笑了,&ldo;就差你這個大媒人了!&rdo;她難得說俏皮話說得這麼貼切應景,不說善桐,連含沁也不禁噗嗤一笑,卻又似乎覺得這一笑過分流露真情,連忙收住‐‐桂太太卻也看出來了,一時也不說話,氣氛又有些尷尬,善桐忙稍微打了個圓場,便和含沁退出來回了自己屋子。含沁因道,&ldo;這段時間實在是忙,過一陣應當能稍微規律一點,什麼時候休沐時間湊上了,親事也說定了,把嬸嬸送走了,咱們有空就去香山賞秋,鄭大少是急著要見識你的風采呢,說是能把我管得這麼嚴的,那絕非凡人。&rdo;要是自個兒去還好,這種聚會,真正賞秋的還不只是男人?女人就悶在院子裡望著不一樣的天空罷了,善桐有些興致缺缺,嘴巴一翹,道,&ldo;我真是連表面功夫都來不及做,就背了個妒忌的名聲了,不過也還妒忌得值得,不像是林三嫂,真是吃虧,沒面子也沒裡子。心裡的苦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吧。&rdo;&ldo;你別說。&rdo;含沁被她提醒,便興致勃勃地道,&ldo;林中冕最近還真轉性了,也不大在外流連,時常還回家去來著。說是媳婦兒肚子大了,也要多著著家呢。&rdo;他能有這個變化,估計林三少夫人心底就已經很熨帖了。善桐不免嘆了口氣,有感而發,&ldo;這世道實在是,你看孫夫人,再看看我們自己大嫂,再看看林三少夫人。這世上真是男貴女賤,男人要開心,實在是比女人要開心簡單得多了。這些年來見過這麼多人,又有哪個人是真正開心?&rdo;含沁卻道,&ldo;人還不都是這樣,心越好就越難開心。你看……&rdo;他話頓住了,善桐明知他想的是桂含春,也不禁嘆了口氣,她喃喃地道。&ldo;就盼著桂二哥和鄭姑娘琴瑟和鳴吧!想來以他們二人的為人,和和氣氣過日子,那也是很容易做到的。&rdo;正說著,又想到鄭姑娘要是有一天知道了桂家檯面底下的陰私,還不知道該怎樣震駭,又覺得她其實是有幾分可憐的。畢竟和十八房來說,宗婦在這漩渦中牽扯得也將更深,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準別家檯面底下的秘密要比這秘密更加聳人聽聞,也是說不定的事。就好比石家,他們家按說也應該很富裕,也算是封疆大吏了,怎麼又和晉商扯上關係,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想到這裡,她就不免要把石家的事告訴給含沁知道,含沁聽了也和善桐是一個反應:這事根本就不可能。&ldo;當時兩軍交戰的時候,他們還想著往外走糧食,這不是扯呢嗎。&rdo;含沁就說起來。&ldo;這是犯了根本忌諱,要想再進西北,面臨的根本不是我們一家的阻力。現在西北幾省哪有人還願意搭理他們幾家,還想重新進來,真是想得美。&rdo;說到這裡,善桐就想到那股黑勢力的事,她左右看了看,見屋內空蕩蕩的,底下人全都不在,便衝含沁遞了個詢問的眼色,見含沁點了頭,才在他耳邊輕聲道,&ldo;其實這件事絕不可能,也因為那夥人是肯定不會讓他們進來搶生意的吧,這夥人本事也實在是太大了,自己又那樣隱蔽,握住了這個把柄,豈不是能要挾我們為所欲為了?我們就是不能徹底斷絕後患,起碼也要把這個把柄給斷了。要不然……&rdo;含沁不禁露出苦笑,也低聲道,&ldo;這還用你說!可這件事也不是這樣簡單的……我心裡倒有個主意,可時機不到,也只能徐徐圖之了……&rdo;她能想到的,桂老爺和含沁未必想不到,但這事要怎麼辦也的確扎手。善桐就只是想不通‐‐按桂家在西北的地位來說,訊息一遞上去,當時朝中居然有了換將的提議,可見其本領之大了。這種勢力還有什麼事辦不到的?就是要擾亂天下恐怕也不難吧,它這麼偷偷摸摸的,究竟是為了什麼呢?總不可能是為了將塞外北戎部扶植起來吧,可看著又不像,明顯只是圖錢而已,要不然,他們怎麼會那麼介意晉商來搶生意?不過不論如何,也不管有多麼不得已,當年桂家的做法,實在是飲鴆止渴,現在整個家庭都像是坐在一個火藥包上,誰知道引線在哪?還是要爭分奪秒,將火藥包踢走了再說。善桐想到此處,不免也深深地嘆了口氣‐‐很多事想起來容易,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又哪有那麼簡單。真要有這麼簡單,當年也就不必捏著鼻子,喝下這一杯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