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一句，他聲音微微一頓，似乎有無限感慨，卻只一轉又縮回去了，只續道。&ldo;你得多學著點，別仗著家裡沒人管你，你就胡來。家裡這又是第幾個了？上回你媳婦頂著大肚子還要進宮來告狀……這是正經過日子的樣子？&rdo;善桐心中一動，已經知道那人是誰。林三爺卻居然似乎還不服氣，只嘟囔道，&ldo;您就看了她頭頂一眼，就知道她慧眼識珠了？要我說‐‐&rdo;&ldo;我就看她頭頂一眼就知道了。&rdo;皇帝微微抬高了聲音，&ldo;怎麼，你還不服氣？&rdo;雖然並無不悅，可林三爺也不敢再說了，一時兩人也不再說話，皇帝又衝善桐道，&ldo;明潤這一陣子不大著家，是我用他狠了，恭人不要在意，他還年輕，多辦點事沒壞處的，就只是耽誤你們夫妻相聚了。&rdo;善桐忙說了幾句諸如&lso;能為皇上效力，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含沁能為皇上所用，是他的福氣&rso;等場面話，皇帝似乎心不在焉，隨意嗯了兩聲，也就跟著走遠了。從頭到尾，善桐連他的鞋子都沒看到‐‐全被身邊人擋了。經過這段插曲，倒在沒什麼了，善桐從一條僻靜的新路被領著出了宮，又直接上車回家，一路什麼風景都沒瞧見，桂太太比她還興奮，問了她好些問題，善桐都答不上來，只能告訴她事情進展順利，皇后看來對牛淑妃已經大起忌憚之意云云。桂太太雖然遺憾，卻也滿足，又和善桐說了好些話，吃了藥便自己睡去。倒是善桐撐著眼皮等了半天，到深夜含沁才回來，一回來便大呼晦氣，&ldo;今天林中冕那小子，也不知犯了什麼軸勁，非得拎著我去喝酒，說什麼，&lso;要和我好好學學&rso;。我學他奶奶個腿兒，學到青樓去了！&rdo;善桐一瞪眼，含沁忙道，&ldo;我可不說家裡有長輩在，知道我去了煙花之地，腿不給我打折了。這才勉強逃出來的麼！&rdo;說著，又理直氣壯把手臂伸到善桐跟前，&ldo;你聞聞，有沒有酒味？&rdo;善桐其實也就是這麼嚇嚇他而已，她哪裡還不知道含沁？隨便把含沁手臂一推，倒是笑開了。&ldo;臭死了，我不要聞‐‐你想不想知道林三少爺今天為什麼發瘋？&rdo;見含沁吃驚，她笑得更歡，滿心的疲憊亦不知去到了何處，&ldo;那就求我！&rdo;含沁扮了個鬼臉，真個似乎要跪下來求她，一彎腰卻又欺身近了，將善桐舉起來往床上扔，&ldo;還和我玩這套‐‐&rdo;兩人鬧了半天，這才安靜下來說話。善桐把進宮後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含沁，又說了自己的猜測，連含沁亦不禁為皇后心機咋舌。&ldo;不愧是國母，這份心思是沒得說的了。天馬行空，卻又似乎真沒什麼不能成的地方……要是把你上回見到那個孫氏女說進衛家去，以我對衛家瞭解，他們肯定抱住孫家這條大粗腿不放。兼且這還是我們自己首肯放人的，將來在西北也好，進了朝中也罷，可不還是兩面逢源？&rdo;善桐也覺得皇后實在是心思深刻，令人有些畏懼，她勉力想了半日，也只挑出一條破綻來，&ldo;這還是要看琦玉父親的意思了，照我印象來說，他連榆哥都看不上，恐怕孫家亦拿不出多少好處可以令他轉圜態度，背叛一族。&rdo;&ldo;誰說要他開口了？&rdo;含沁淡淡地道，&ldo;牛姑娘是被姑姑養大的，全族女眷裡，她更感激誰，更在意誰？只要衛太太懂得說話，她父親識得眼色，自然有富貴等著，如不識得麼……&rdo;他沒往下說，但善桐亦已經遍體生寒。想到琦玉性子，又覺得她的心思其實也難猜得很，還有牛淑妃的身孕，那個美貌過人城府亦過人的寧嬪……她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卻不敢再抱怨宮闈人心，免得含沁又說要回西北去。想來想去，只覺得越往上層走，真是沒有什麼人的日子過得開心遂意的。一時又想到了皇上的那幾句話，便和含沁道，&ldo;皇上真是寵愛林三爺，連後宮禁地都帶他進來了，看得出是當自己人對待的。也不知道天下間還有誰能得他這樣的青眼了。&rdo;&ldo;其實不少。&rdo;含沁卻道。&ldo;林三爺雖也聰明，就是太愛玩了。皇上抬舉他，是有意要做給別人看。不過這一做也就是一輩子，他是任事不幹，只管躺著就有富貴，怕也就是什麼都懶得幹了。皇上是又要抬舉他，又不喜歡他這個性子……其實他真正看重的人，倒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