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桂太太還沒說話呢,那邊桂元帥已經點頭說。&ldo;這話倒是正理,雖說兩家人親近,但含沁畢竟出繼出去了,有些細節還是要講究。不然族人口中沒好話,我們辯白不是,不辯白不是,彼此也不好見面。&rdo;說著,又調轉話頭逼問含沁,&ldo;你平時這來來往往的,都在忙些什麼!幾次派人迴天水找你,也沒見你的人影,都說你出去玩去了。這麼年紀輕輕,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你出去哪裡玩?現在有媳婦的人了,還不收收心!&rdo;正要往下說時,桂太太倒笑了,&ldo;好了,人家含沁主意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訓他,回頭私底下說去。沒看現在吃飯呢嗎,新媳婦連坐都坐不住了。&rdo;桂元帥看了桂太太一眼,兩夫妻交換了幾個眼色,他也就笑了,&ldo;是,當著媳婦的面給你做點面子,來來,喝酒喝酒。&rdo;於是眾人便都附和著給了桂元帥面子,桂太太若無其事,先舉起杯子來敬含芳,&ldo;又大一歲,娘今兒敬你一杯!&rdo;桂含芳便站起身受了,大家彼此敬了一輪,他也先從桂元帥敬起,敬到善桐時,又顯得分外殷勤,神色比敬慕容氏時恭敬了好多,還道。&ldo;平日裡含沁一個人住,寂寞得很,現在有媳婦了,小兩口沒事的時候還能說說村子裡的事,弟妹您說是不是?&rdo;他素來高傲,善桐也不是沒有見過他目無下塵的樣子,見他如今對自己低三下四的,倒不禁覺得極有意思,轉了轉眼珠子,還和桂含芳裝傻。&ldo;說什麼村子裡的事,你兄弟時常去探姑婆呢。村子裡,他比我熟!&rdo;桂含芳不禁大急,桂太太看在眼裡,倒是笑起來。&ldo;要不是他時常去探望姑婆,只怕也娶不回巡撫府捧在手心的小閨女吧!&rdo;無心人聽起來,還是在誇善桐,可有心人聽起來,那就是在刺善桐和桂含沁之間早有了私情,善桐眼神一閃,情知這時候要是軟了,只怕一輩子都是個不大不小的話柄,她正要說話時,含沁已經笑道,&ldo;嬸嬸這就說得對了,要不是我時常到姑婆跟前獻殷勤,她老人家也不捨得把這個在身邊養大的嫡親孫女許我。&rdo;就又和桂老爺說起來,&ldo;母親那邊的親戚,這些年來零落殆盡,只有一個舅舅有時還能聽到一點音信,卻也聽不真。據說在天山一帶是有一戶姓馬的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不錯,甚至還說是壟斷了整個西域的玉石生意。就是他們和達延汗來往很密切,又覺得不像是西北這邊的出身……&rdo;三兩句話就把桂老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男丁們說起邊境局勢,個個搖頭。&ldo;殺了一個達延汗,倒是養肥了羅春,這個人心思又深,膽子又大。福安公主沒了,又要娶福壽公主,小姑娘才九歲,這怎麼可能嫁過去……&rdo;又說,&ldo;好在現在總是比前幾年寬鬆一點,達延汗那個遺腹子也是個厲害人物,現在羅春起來了,他就向我們靠攏‐‐沒一個是省油的燈。&rdo;說到邊事,大家酒就喝得足了,桂太太也聽得入神,不時還問,&ldo;你們這去武威定西那邊,現在倒是遇不見什麼蠻子了吧?都說現在一下開出去幾千裡地,是要走到往年他們的地方,才能遇到些散兵遊勇的,也都是餓得不輕,沒了往年的勇悍。&rdo;&ldo;現在離打通西域也就差一步了。&rdo;桂元帥點著桌子,意味深長又望了含沁一眼。&ldo;許家是有心爭這個功勞的,現在許四少就出去了。不過羅春也有蠢蠢欲動的意思,打不打,還得看京裡怎麼說。&rdo;&ldo;現在京裡鬥得那麼厲害,焦閣老和楊閣老,一個要維持原狀,一個是極力主張地丁合一。皇上不置可否聖意未明,哪有心思處理西北的邊事。&rdo;桂含欣到底還是年紀輕,三兩句話就把話題又給岔開了。桂元帥也未再多提,倒是善桐心中一動,面上卻是不露聲色,和慕容氏站在屋角,兩個人藉著洗手小聲說話,見桂太太並未留意自己,便歉然道,&ldo;大嫂,我們隔房出去的人,實在是沒有回來管家的意思……&rdo;&ldo;這個家是我自己不要管的。&rdo;慕容氏倒是爽快,擺了擺手,看了丈夫一眼,也小聲說。&ldo;要不是我家那位常年要去邊境,不然,我們早開口要分家出去了。含欣也說了,他自有功名在身,爹的這個位置,他怕自己才具不夠倒是耽誤了桂家‐‐不過,還沒敢和婆婆說呢,不然又要鬧得翻天覆地的。就是這件事,她也提過幾次了,說是索性讓含沁重新認祖歸宗,讓你們搬回來住,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