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忍不住，還是刺了王氏一下。&ldo;你們當爹孃的偏心兒子，我卻偏心三妞妞，這門親事再好也不能成了。你和衛太太怎麼說的，沒打包票吧？&rdo;王氏肩頭一顫，似乎的確被老太太的話語刺傷了，她咬著唇沉吟了片刻，這才低聲而順服地道，&ldo;說的都是兩頭的話，因善桐沒給準話，也沒得您的意思，沒有敢貿然應下來。&rdo;&ldo;沒有就好。&rdo;老太太點了點頭。&ldo;你和衛太太雖然熟絡，但這件事倒不方便由你出面去辦。改明兒等我問了孫氏、善桃，要是她們也看得上麒山，就託你孃家大嫂去探探衛太太的口風，看看衛太太願意不願意說善桃吧。要不願意，當然也不能勉強。&rdo;她頓了頓，見二老爺和王氏都默然相對，顯然並無異議，便又續道。&ldo;今年過年，乘便把過繼的事辦一辦，讓善楠出繼到十三房去……你們還有什麼多餘的話沒有？&rdo;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默然，老太太嗯了一聲，自顧自地又說，&ldo;別的事也不多說了，善桃親事要能成，接下來說的就是善桐的婚事……這孩子自小和我長大，親事也就由我做主了。這一次進城，我本來也就是為了這事來的，這婚事沒個結果之前，我也就只有厚著臉皮在城裡賴下去了。村子裡的事，就交給你們的大嫂來辦吧。要是嫌我老婆子礙眼‐‐&rdo;&ldo;娘你這是什麼話！&rdo;二老爺忙接過了話頭，&ldo;平時盼著您來住一住都盼不來呢！&rdo;他掃了妻子一眼，又往下說道，&ldo;我們二房的後院，還要靠您老人家坐鎮……您是住得越久越好，住得越久，兒子就越心安！&rdo;老太太看了王氏一眼，從嘴邊露出一抹笑來，她淡淡地道。&ldo;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壯著膽子住下來了。家裡的事，免不得也要過問過問，到時候，可別嫌我話多！&rdo;二老爺一邊訕笑，一邊狠狠地頂了王氏一下，王氏被他這麼一頂，終於頂出話來了。&ldo;媳婦不懂事，家裡的事，還要娘多操心了。&rdo;老太太嗯了一聲，並不再說話，眾人於是相對無言，過了一會，老太太才吩咐二老爺，&ldo;出去叫個人，把三妞接回來，天色都晚了，收拾收拾，都早點歇著吧，別的事，以後再說了。&rdo;二老爺便起身出去叫人，只留婆媳兩人默默相對，老太太靠在炕頭，居高臨下地望著王氏，王氏卻只是低著頭望著眼前的青磚地，似乎全沒注意到老太太的動作，這兩婆媳的動作就好似一張怪異的畫，雖然姿勢凝固，可又有一種險惡氣氛充滿期間。&ldo;我知道，你心裡怨我！&rdo;老太太沉默了半晌，才低沉地道。&ldo;這我不怪你，我要是你，我也怨。可你的心也實在是偏過頭了，這條路，是你自己往絕了走，別怨你女兒，她也是沒法！&rdo;話說到這裡，王氏的身軀顯然一震，可二老爺就在此時又掀簾子進來，使得她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又被嚥進了肚子裡。老太太心中暗歎一聲，卻也不再逼她。二老爺看了母親一眼，又跪下來給母親磕了個頭，這才輕輕握住了王氏的肩膀，將她半扶半拉地提了起來，兩夫妻並肩出了院子，看著倒是要比從前親密得多了。老太太靠在炕前，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神深沉，不知在凝思著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又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善桐掀簾子進了屋，怯生生地叫了聲&ldo;祖母……&rdo;。她挨著老人家坐了下來，將頭靠在祖母肩上，不知為什麼，又有幾滴眼淚落了下來。老太太嘆了口氣，撫上了孫女兒的腦門，輕輕地揉了揉，她低聲道。&ldo;你放心，有祖母給你做主，誰都欺負不了你……&rdo;見善桐漸漸平靜下來，老人家嘆了口氣，又道，&ldo;你心裡那人究竟是誰，現在可以告訴祖母了吧？你不說，祖母怎麼給你做主？&rdo;察覺到孫女兒的肩膀頓時一僵，老人家忙又補了一句，&ldo;別擔心，祖母沒有怪你的意思……你還不知道吧，孩子。祖母當年，也是先和你祖父私定了終身。這種事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其實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不敢和你爹你娘說，還不敢和祖母說？說吧，孩子，現在沒什麼值得顧慮的了，除非……&rdo;她不禁皺起眉頭，語調也森冷了下來。&ldo;莫不是他已經定了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