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也清楚,自己對十八房的限制是瞞不過小夫妻的,善桐無言以對,只好微笑。桂太太似乎也有點不服氣,她像是在為自己辯解,&ldo;你也是不知道往事‐‐&rdo;&ldo;都說了人眼向前看嘛。&rdo;善桐打斷了她的話,她現在最不需要就是再有一段往事來煩心了。當年的事不論是誰的錯,其實都已經過去,現在含沁小日子過得不錯,和宗房關係也挺好,說實話,他遠在京城,現在得到聖眷,將來發展如何,也不是桂太太能限制得了的了。在這場爭鬥裡她不論站在誰那一邊,其實結果都不會太理想,還是要抹抹稀泥,最好把這茬給圓上了再說,至少在現在,桂家內部是不能掉鏈子的。&ldo;就是我孃家,內部又何嘗是一塊鐵板?族中始終也少不了齷蹉,照我看,大多爭鬥,那都還是因為人太要強爭氣了,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事,就拿三嫂來說,她不為爭一口氣,現在和孃家也鬧不到那麼僵。&rdo;說到西北的事,桂太太簡直都有幾分懷念的意思了,她嘆了口氣,只是若有所思地望了善桐一眼,也不和她爭辯了,而是感慨地說,&ldo;從前在西安,覺得那些事怎麼那麼煩心,現在回頭看看,都是自己作的。從前哪有那麼多煩心事呀,現在才……&rdo;正說著,外頭人來報,權仲白居然親身過來‐‐善桐還沒吃驚呢,就知道緣由了‐‐說是正好大舅爺在權家和神醫說話呢,送信的人一提,權神醫估計是抹不開面子,欣然應邀之餘,連大舅爺都陪著過來了。榆哥是自己人,可以不大講究禮數,但對權仲白善桐一向是很感激、尊重的,現在她年歲長大,當時那小兒女的浮念早被丟到了爪哇國去。可當年的那份好感卻還存在,因她是成親的人了,桂太太又病著,自然責無旁貸要出面接待,因此也就迎出了院門,老遠就給權仲白行禮,態度倒是比見了桂元帥都恭謹,&ldo;權神醫多年沒見,我們閤家一向感念您的深恩厚德,只是未能當面拜謝……&rdo;說著又要跪下給權仲白行大禮,權仲白忙道,&ldo;善榆快扶住她!不然我走了!&rdo;榆哥只好上前扶住了,他又嘖嘖有聲,埋怨善桐,&ldo;六七年沒見,你成老道學了?我和善榆一道走過萬里江山,什麼交情,不過是看看病開開藥而已!&rdo;正說著,已是腳下不停直闖內室。善桐很有幾分無奈:這位權神醫,還是和從前一樣,論瀟灑,真是風流蘊藉不染纖塵,可說起來行事也真是夠古怪特別的了,時常叫人有應接不暇之感,就像是一隻最名貴的貓,只能順著毛摸。還是含沁好!她這樣一想,倒覺得含沁此時外出了真是遺憾,以他做人的程度,自己也就不用出面操心了。一邊榆哥也正問她含沁去哪裡了,善桐便隨口搪塞道,&ldo;難得休沐,外頭有事又出門去了。&rdo;又讓榆哥在外間吃茶,自己進裡屋去,等她進了裡屋時,權仲白已經閉眼給桂太太扶脈。他眼睛一閉,神色一凝,看著自然而然,有一股謫仙一樣冷淡清貴的氣場在,善桐便不敢說話,只在門口等著。過了一會,權仲白收了兩根格外纖長細白的手指,睜開眼掃了桂太太一眼,竟似乎有幾分無奈,他嘆了口氣,多少帶了些惋惜地道。&ldo;從前給世伯母把脈時,世伯母脈象沉穩有力,看得出平日慣常養尊處優,少使心力,多捶打筋骨,因此在女子中是罕見的壯健體魄。怎麼才幾年不見,伯母心事一下就沉了這麼多?尤其是這幾天,恐怕晚上都沒有睡好吧。本來就有風邪侵膚的意思,世伯母飲食又不曾注意,應當是大吃祛暑風涼之物,這麼一鬱結,可不就要腸胃不適、風寒入體了。&rdo;還是和以前一樣神,連桂太太貪吃涼糕都扶出來了,善桐和桂太太都是一臉心悅誠服,權仲白又拿眼睛一看善桐,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善桐嚇了一跳時,他淡淡道,&ldo;恐怕一路走來,不是很太平吧?看世弟妹神色,應該是得了痢疾,痊癒沒有多久,還有病根未去。&rdo;善桐簡直服了,就連桂太太都驚歎,&ldo;這連脈都不扶,神醫竟一眼就看出來了?&rdo;不想緊接著權仲白一聳肩膀,竟道,&ldo;這不用扶脈,善榆剛才告訴我了。讓我過來,也有給世弟妹扶脈的用意,一路上連病因帶病程,都說得一清二楚。&rdo;他難得幽默,婆媳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善桐便在桌邊坐了,權仲白站著給她扶了扶脈,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倒說,&ldo;沒什麼,世弟妹心思還是順暢的,日子應當過得不錯,身體倒是要比從前好多了。我這裡再開幾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