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哥哥才沒廢!&rdo;沒想到,平時最是貼心,最能為她排憂解難的善桐,今兒就像吃了槍藥一樣,字字句句似乎都帶了火氣,似乎都恨不得噴到王氏心眼眼處的軟肉裡,&ldo;您能不能別老這樣對他,他除了不能進學,有哪一點比別人差?二品大員的嫡長子,將來家事一多半都是他的,這不是您自己說的?她腦子不聰明,能做得了算學,倒騰得了他那些奇技淫巧?看著您這樣,我真是打從心底都替您著急!我哥哥好好的人,您非得說他是個廢人,您說您這樣有意思嗎‐‐&rdo;她一下站起身來,掙開了王氏的懷抱,躲開了她要扇出來的第二個巴掌,可話到底也斷在了口中。王氏瞪著女兒,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捂著胸口,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喘了半天的氣,才喘出了一句虛弱的,&ldo;你是想氣死我?&rdo;氣死親孃,那是多大的罪?善桐終於讓步了,她雖然沒有示弱,卻也合攏了嘴巴不再說話,王氏自己喝了口茶水,慢慢緩過來了,望著女兒面上的倔強,一時間竟也有放聲大哭的衝動,她閉了閉眼,苦澀地自言自語了一句,&ldo;怎麼就不能讓我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呢?&rdo;卻只是這麼一句,就又換上了無盡的耐心與和藹,將善桐拉到了身邊,把之前的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女兒說清楚。&ldo;怎麼都是嫁人,與其和娘一樣盲婚啞嫁,連人都沒見過就進了門。還不如嫁到衛家,知根知底,至少你也見過麒山,怎麼說那都是一表人才……娘不是偏心,這的的確確,就是兩全其美的好事……&rdo;善桐只是不應,小姑娘垂著花一樣的臉蛋,面上表情竟是一片漠然,王氏運足了眼力,也難以窺見她心中的半點情緒。‐‐雖然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肉團,但現在善桐畢竟也到了這個年紀,她的心事,已經再無法被母親一眼看透了。總算,知女莫若母,只看善桐不再說話,便知道這一席話終於還是有用的。王氏心中掂量了片刻,便又拉過了女兒的小手,和聲道,&ldo;現在反正國喪,也不能下聘說親的,這樣,等過了年,我把你接到西安去,你再親眼看看麒山‐‐要不然,讓麒山到村裡來給你祖母拜拜年……這孩子現在一表人才,英武得不得了,沒準小時候不喜歡,現在一看,你就喜歡上了呢?&rdo;善桐的神色總算有了變化,她一下抬起頭來,反射性地回了嘴,&ldo;我才不要他到村裡來!&rdo;卻還是帶了些孩子氣,王氏不禁會心一笑,&ldo;那你這一次就和娘回去城裡‐‐&rdo;善桐又搖了搖頭,她輕聲道,&ldo;大舅舅的事才出來,這頭祖母剛讓了步,那邊我就跟您去了西安,老人家心裡有想法的。還是等過了年再說吧,橫豎現在也還定不了親事……&rdo;她抬起頭來,面上又現出了少許任性,白了母親一眼,&ldo;我沒點頭,您可不準答應!&rdo;到底還是親閨女,好好地一說,終究會轉過彎來的。王氏頓時欣慰地笑了,&ldo;好好好,不答應,不答應。&rdo;又一扯善桐,喜孜孜地和她盤算。&ldo;雖然老太太這四萬兩,得送到你大舅舅那裡去。可娘這裡也有私房補貼給你,你的嫁妝不會比你二姐更差的,就是在咱們家,那也肯定是獨一份兒。正好等來年三四月裡,娘多半也有空閒了,乾脆就親自帶了你上京城去辦嫁妝,還能和你大舅舅一路呢……&rdo;冷不防,她又撈了女兒一眼,想要挖一挖她心頭到底在尋思些什麼,到底能不能看上這門親事。但這一眼過去,王氏還是失望了‐‐善桐面上依舊是不喜不怒,這孩子就像是戴上了一張面具,雖然稚嫩得還能讓人看得出痕跡,但也因為它的稚嫩,反而有效地隔絕了任何打探的目光。&ldo;那都是後話了。&rdo;她波瀾不起地說。&ldo;這過繼的事,現在您是很難說不了。祖母在大舅舅的事上這麼給面子,您要還是忤逆了她的意思,恐怕老人家心裡要不得勁兒呢。下回,家裡幾房要再有什麼爭端、衝突,可就未必會站在您這一邊了。&rdo;到底是親閨女,雖然吵也吵得厲害,但一平了氣,可不就立刻為母親打算起來了?王氏也就放下了這個話題‐‐善桐脾氣倔,一開始就把話往滿了說,孩子是容易反而不大高興‐‐合著女兒一道皺起了眉毛。&ldo;這件事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