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桐見慕容氏雖然似乎底氣十足,但手底下卻還擺弄著衣襟,便知道這位大嫂人也不笨,這麼多年接觸下來,多少肯定還是瞭解桂太太的本質的。她這心也是虛的‐‐她肯定也不想最終還是和賭氣時所說的那樣回家改嫁,除非是不要命的無賴,任何人只要有追求,在下一個重大決定的時候,都是免不得患得患失的。她還是希望得到自己這個準盟友的支援,至少是泛泛的安慰,也能給她一點信心。但這句安慰的話,又不是善桐可以隨意說的出口的,她嘆了口氣,只好沉默以對,慕容氏見她不說話,便索性道,&ldo;要不然,弟妹,你到時候陪我一道去說?當著外人的面,婆婆是肯定要撐住面子的……&rdo;陪她一道去說?善桐簡直要暈過去了!她虛弱地擺了擺手,&ldo;這種事,我這個外人怎麼方便在場!嬸嬸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是我慫恿你們鬧分家呢,到時候,我們兩個人關係就更緊張了……大嫂,你這是和我開玩笑吧?&rdo;慕容氏失望地嘆了口氣,顯然也不是不明白善桐的顧慮,她焦慮地咬住下唇,輕聲道,&ldo;我也不是……唉!我就是有點怕!&rdo;這肯定要怕,但善桐卻不敢再安慰她了,一句話都惹來慕容氏這種要求,她還敢多說什麼?只好嗯嗯啊啊的,翻來覆去就是表達一個意思,&lso;這麼大的事,不是大哥和你商量了,那就得你自己做主,我們過繼出去的人,不好多說元帥府的家事&rso;。慕容氏磨了半天,都快磨到吃午飯的時候了,善桐也不肯吐露自己到底支援不支援她的決定,最終只得失望而去,和來的時候不一樣,走的時候肩膀都是垮的‐‐善桐回來自己扶了半天額頭,連著幾天晚上都沒有睡好,想到桂含芳還惦記著善喜,一時間竟是大為同情桂太太,對她的反感都輕了幾分:都說自己母親少了個有出息的嫡子,其實桂太太也不容易,三個嫡子都有出息,卻也都不省事,要不是還有個桂含春願意顧全大局,聽從家裡的安排,她勢必是要更焦頭爛額了。因為顧慮到慕容氏和她之間的友好是瞞不過人的,善桐便不敢再去元帥府請安,恐怕又被慕容氏拉著問策,只是隔三差五打發下人過去問好而已。饒是如此,她也依然沒有躲過元帥府的風暴,十一月下旬這天,桂太太大清早就打發人來請她過去,派來的還是兩個健壯的僕婦,看神色,要是善桐不過去,她們竟似乎是要強行動手擄人的。善桐心知多半是慕容氏開口提出分家的事,又說不定是桂太太想到兩人比較友好,就肆意想象起來,要讓她過去對質。如若自己不去,鬧大了更不好看,當下也只好認命地換了衣服,登車進了元帥府,果然還沒進內堂,就聽到桂太太的聲音。&ldo;我就是豬油糊了心了!&rdo;她幾乎是在聲嘶力竭的高喊,連以往那一層鎮定的皮都給揭了。&ldo;我怎麼就會答應含欣把你這災星娶過門!&rdo;慕容氏的嗓門也不比她小,她絲毫不甘示弱地道,&ldo;當時您沒讓他別娶,現在這麼說有意思嗎?我還說您就不該答應呢!免得過了門您後悔,我也後悔!&rdo;在場僕婦紛紛露出不忍卒聽的神色,就連善桐亦都很是痛苦:最痛苦是這些僕婦還可以躲風頭,她是要進去的。她深吸了一口氣,掀開簾子進了內堂,還沒說話呢,桂太太一眼看到是她,立刻厲聲道,&ldo;好!你還鬧得不夠?你還要來鬧?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說!你怎麼就敢慫恿她要分家出去!你良心長到哪了!含欣怎麼害你了你要這麼對付她?你‐‐你‐‐&rdo;一邊說,一邊居然上來一個巴掌就扇過來,饒是善桐躲得快,臉頰也依然被掌風帶過,她細皮嫩肉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揉搓?臉皮頓時就火辣辣地疼起來。慕容氏急得跺腳道,&ldo;我說了不關她的事!你偏不信!&rdo;桂太太哪裡肯信?她幾乎是氣瘋了,掙扎著還要來扇善桐,雙目赤紅喘著粗氣,看起來哪裡還像個貴婦?竟是個市井潑婦一樣粗俗,連身邊人都嚇呆了,上前死死架住了桂太太,只叫道,&ldo;太太息怒!&rdo;桂太太只是不聽。善桐雖還沒動情緒,但也自不快,更知道桂太太的說法極有歧義,她往後退了幾步,冷冰冰地道,&ldo;嬸嬸這話我不明白了,我怎麼鬧過你了?自打入門以來,我上門次數都不多,還能怎麼鬧著嬸嬸?嬸嬸別是氣急了,把被我堂伯父一家拒婚的事栽派到我們家身上吧?我明白您看不慣我,就因為我出身楊家,您求了我七堂妹快有八年了,又沒有求著,您就不喜歡楊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