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說了些家中的瑣事,打量著前頭父親火怕是已經發到一半了,便和廚子老婆一起拾掇了零碎物事,開了門板,自己罩上一件大氅,到前院堂屋找父親撒嬌。卻不想一掀簾子,就聽到了父親溫和的笑聲,善桐一聽就知道是有客人到了。心下頓時一突,知道自己終究冒進闖禍了,正要退出屋子時,來人已經一眼看到了善桐,衝她笑眯眯地招手,&ldo;三妮你終於捨得見人了?還打扮得這麼漂亮‐‐是給二表舅看的吧?&rdo;一邊說,一邊推了推身側的少年將軍,&ldo;二哥,你還記得善桐吧?從前在村子裡也一起玩過幾次的‐‐&rdo;一邊又不好意思地對二老爺解釋,&ldo;那時候還有些孩子氣,沒事就拉著二哥陪我一起玩耍……&rdo;這活絡得渾身都是訊息,一按就四處亂響的,自然就是桂含沁了,善桐見廳堂裡沒有旁人,也就不曾出去,只是鼓足了勇氣,抬起頭笑道,&ldo;桂二哥,一年多不見了,你可好呢?&rdo;一抬頭就不禁一怔‐‐桂含春是真的長大了,這個身披甲冑,雖有風霜之色,但勃勃英姿幾乎噴薄而出的少年虎賁,就只是站在那裡,都有一股攝人的生氣直撲過來,撲得善桐竟真是一怔,一句寒暄,險險就斷在了口中。桂含春雙目一瞬不瞬,眼中異彩連閃,望著善桐亦不過片刻,便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眼神,只有聲音中些微的興奮,似乎暗示了他並不平靜的心情,他說,&ldo;我還好,三世妹好嗎?&rdo;頓了頓,又似乎忍不住,到底還是加了一句,&ldo;一年多沒見,三世妹長大了!&rdo;93、信任雖說有二老爺在前,但一行人既然彼此認識,軍營裡也沒那麼講究,二老爺便沒讓女兒退下,盯了他一眼,又端出待客的溫和派頭,同含春寒暄了幾句,倒是含沁揭開了謎底,笑道,&ldo;扯著二哥上門來,倒是毛遂自薦來的。我知道二表舅你忙得很,又要安頓送榆哥、三妮他們去定西,必定是左支右絀。軍糧是大事耽誤不得,可求醫也是大事更耽誤不得,正好二哥要去定西找叔父交割差事,正好和他一塊過去‐‐&rdo;他似乎是催促地推了推桂含春,熱切之意不言而喻,桂含春倒多了幾分不自在,白了含沁一眼,這才正容向二老爺道,&ldo;世叔,雖說子殷兄弟性格孤傲,但因為昔年曾經為我父親問診,兩人之間也算是有萍水交情,這一次他過定西來,為的那是親自去西域採藥。但現在戰事這樣激烈,肯定要滯留定西一段時間。愚侄不才,自當盡力為善榆兄弟引見求診,雖不說能打包票,但想來總是要比世妹、世弟等人自己過去來得便宜些。世叔就放心把世弟、世妹們交給我吧。&rdo;最後一句似乎有些歧義,善桐聽著不禁微微紅了臉,好在眾人都沒注意到這裡,只有含沁含笑望來一眼,似乎在打趣她的羞澀,又似乎在心照不宣地邀功,善桐想要白他幾眼時,他又收回眼神,正色道,&ldo;二表舅,我二哥人是最穩當的,您公務忙碌,這時候還要為家事費神,就是鐵打的人也支撐不過來呀,這不是就把二哥給您帶過來了?您要是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就只管再問問二哥,能幫著辦的,二哥絕沒有二話。&rdo;二老爺早已經陷入沉吟,眼神連閃之餘,不免又躊躇地望了望善桐,過了一會,又閃了桂含春一眼。這是個從白身一路考到了金鑾殿上,又從七品翰林一路向上,幾乎全憑著自己的折衝騰挪,爬到了四品實權糧道的知名能吏,且不說這一戰後如何升遷,單單是如今的這份家業,就他的年紀來說已經算是難得。桂含春和善桐之間的小兒女情態,雖然雙方都極力收斂,不過是曇花一現了無痕跡,但又如何能瞞得過他?再看了善桐一眼,見小女兒不過一兩年沒見,已經出脫得花骨朵一樣嬌柔可愛,心中便是一軟一酸:為名節計,婉拒就要出口。可再看了桂含春一眼,想到自己公務繁忙,輾轉在通渭、定西等地,幾乎一刻都不得閒。女兒跟著自己乏人管教,肯定不行,弟弟才具有限為人木訥,也當不得用,唯獨可以指望的含沁‐‐又不能跟著過去定西,什麼都指望桂含春,未免太過託大,萬一榆哥沒能趕上權神醫的便車,治得好治不好另外一回事,事情傳回家裡,妻子是一定要和自己拼命的……這一聲不字到了口邊,又被一聲嘆息衝散了,二老爺就露出笑來,略帶疲倦地對桂含春道,&ldo;大家自己人,叔父也不和你客氣,就是這些個輪番來要糧的將軍千戶,都能把我給鬧得六神無主。本來是應該親自帶著榆哥走一趟的&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