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容色冷峻,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中似乎蘊含了無數的威嚴,聽了善桐這一番軟中帶硬,硬中帶軟的回話,面上神色更冷,他哼了一聲,還未說話時,身邊已有一人呵呵笑道。&ldo;原來是個小姑娘,小姑娘,你是楊家的姑娘吧?&rdo;他也生了一雙丹鳳眼,但和頭前第一個說話的中年男子相比,這丹鳳眼的眼尾沒有上挑,甚至還微微有些下垂,就顯得人天生似乎沒有精神,通俗地說,就是一臉的瞌睡相,非但如此,眼邊還有深深的笑紋,看著簡直就是一個和氣的中年商人,若非身披重裘,裘下還隱隱有冒著寒光的鐵甲露出,真要有人誤會了他的身份。善桐聽他這樣一說,又見那人長相和含沁、含春都有相似之處,哪裡還不知道此人身份,忙福身道,&ldo;世侄女見過大帥,冒昧叨擾,給大帥添麻煩了!&rdo;她會這樣說,自然是已經明白桂元帥此時開口,有為自己解圍的意思。又猜到了桂含春已經將自己一行人過來的事情,稟報給了父親知道,並能從桂元帥的衣著上判斷出她的身份,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但機變盡顯,也令得桂元帥有幾分吃驚。他又呵呵地笑起來,指著善桐,對身邊那中年男人道,&ldo;呵呵,她來得好巧,許兄,這就是那個路遇羅春,竟還能全身而退的小姑娘。聽說你們許家也派人在她的村子裡駐守來著,可知不知道羅春當時派兵圍了他們的村子,還親口說了,願用這個小姑娘,換上成千上萬的糧食?&rdo;善桐頓時知道此人便是許鳳佳的父親,平國公許衡了‐‐除了他之外,天底下還有什麼人能當得上桂元帥的一聲&ldo;許兄&rdo;?平國公本來看善桐神色,頗有些不善,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更是大有不屑之意,不以為然之色,濃得簡直要從臉上潑出來。聽桂元帥這樣一說,面上倒是一動,定睛細看了善桐幾眼,便問她,&ldo;你來這裡做什麼的?你見過羅春的容臉嗎?&rdo;&ldo;我來陪著我哥哥,找權神醫看病的。&rdo;善桐知道這時候不是擺架子和人抬槓的好時機,卻是一臉的馴順,答得也十分順從詳盡,見桂元帥有問,便主動將當時的情景簡明扼要地複述了一遍,又道,&ldo;他似乎很是小心,幾次出面,都拿黑布纏了頭臉,並沒有誰見過他的長相。&rdo;桂元帥和平國公都聽得仔細,兩個人交換了幾個眼色,一時都沒有說話,善桐想要退下去,又不敢,正是躊躇時,這兩個中年男子身邊一直未曾說話的第三個人,忽然開了口,一邊解下了蒙面的兜帽,一邊問善桐,&ldo;既然如此,這位姑娘,要是他再拿黑布纏了臉,站在你跟前,你能認得出他來嗎?&rdo;善桐卻未來得及答話‐‐她已經被此人的容貌,驚豔得欲語忘詞。101、上床儘管善桐今年不過一十三歲,說起來尚未出閣,應當儘量迴避和外男相見。但或許是得益於西北格外粗獷的民風,或許是托賴於她成長的這個動盪的時代,從許鳳佳開始,桂家兄弟、衛麒山、權仲白等男眷,都和她有過或者短暫,或者更頻繁的來往,更不要說她自己家裡的檀哥、榆哥、桂哥也都是容貌出眾之輩,還有舅舅家的表哥王時等等,無不是一時之選,但望著眼前此人,她的思緒依然不禁有了短暫的空白,片刻後,才覺得似乎有個聲音,在心底聲嘶力竭的呼喊‐‐反反覆覆,卻只是一句話。原來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好看的人!這是一位年紀介乎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男人,打扮得並不太過出挑,在這樣數九寒冬中,善桐自己披了一件裡外發燒的火狐大氅,兩位元帥卻是一色的貂仁裘衣,這都是一等一的好皮貨。平國公能容得善桐和他那樣對答,恐怕也有善桐身上那件褥子的功勞。可這青年穿的卻只是一件青狐氅衣,毛色駁雜不純,料子也不大名貴,看起來也就是中等人家出身,他像是很怕冷,非但手上籠著厚厚的皮筒子,還帶了一頂圍帽,密密實實地遮住了大半邊臉,因此善桐一直未曾留意到他。這時候一掀帽簷,將整張臉暴露出來,只見膚色如玉,容顏清矍端麗,一雙眼睛漆黑明亮,燦若星辰。襯在白玉般的面孔上,已經是說不出的好看,周身更有一種凝聚了千般風流,萬種動人風情的氣度,僅僅是這一掀帽簷,就已經令善桐呆住。她一向以為書中所說的潘安宋玉,不過是古人的溢美之詞,要知道衛麒山、許鳳佳等輩,已經算是一等一的人品相貌,但在善桐看來,他們雖然值得欣賞,但卻還遠遠不至於令人狂熱。可眼前這位男子,卻第一次令她明白了&ldo;看殺衛玠&rdo;、&ldo;側帽風流&rdo;等典故,真是其來有自,並非古人信筆意淫。她用了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