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鳳佳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善桐亦不禁為這一瞥中的無限風流,呆了一呆。&ldo;我還有一筆帳沒收回來呢。&rdo;這低低啞啞的聲音,頭一次讓她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吸引力。善桐第一次以女孩兒的眼光去打量許鳳佳,她忽然覺得村子裡那些大姑娘們跟著世子爺的屁股跑,也不是沒有來由的。比起溫和的桂二哥,甚至是文雅的諸大哥,這位世子爺身上燃燒著的勃勃生機,同他的尊貴矜持,糾纏成了一股特殊的東西,讓他格外有一種虎視眈眈的進犯感,即使是這樣平常的說話,也令善桐有些本能的心跳……她就惦記起了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了面容的楊棋,一邊心中難免有些耿耿於懷:這個小小的庶女,是哪來這麼大的福氣,又讓桂二哥沒見面就惦記起她來,又讓許鳳佳對她念念不忘的。分明除了懂事些,生得也沒那麼漂亮嘛……不知怎麼回事,小姑娘心裡有了些輕輕的刺痛。她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雖然楊棋是庶女出身,但小四房論權勢論家產,的確都不是小五房能比的。兩相比較之下,小五房能拿的出手的,無非是所謂的嚴格家教罷了……當著財勢說家教,真有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ldo;楊棋在江南過得怎麼樣?&rdo;她忍不住問許鳳佳,&ldo;想必是錦衣玉食,要比西北這邊,舒服多了!&rdo;&ldo;說到衣食住行,自然要比西北強些。&rdo;許鳳佳輕描淡寫地道,&ldo;她又是在正院養大的庶女,說起來也算是半個嫡出身了。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個大跨院,比起在這裡住的破屋子,差得那是多得多了。&rdo;正院庶女,這裡頭蘊含著的意義善桐也不是不清楚的。想到楊棋在西北時,穿著打扮都難免帶了落魄,唯獨談吐尚好,此時卻已經儼然是換上了華服,在江南的錦繡園林中徐徐穿行。善桐的目光不禁就悠遠了起來。在她的想象中,小四房的主母,既然已經是總督府的一品夫人,又容下了那許多的姨娘同庶女,自然是大度寬容到了十二萬分,將楊棋養在正院,雖不說處處能和嫡女一樣,但至少同嫡女也差不得幾分。楊棋的日子,理當是過得同夢中天堂一樣,處處歡聲笑語,堆錦著繡到了十二萬分。又哪裡像是在西北的自己,雖說比京城要自由了好些,但四品人家的閨女,鄰居就是農戶,往來的都是一口黃牙,打扮寒酸的鄉人……&ldo;但我想。&rdo;許鳳佳醇厚的聲音,又將她自這無邊無際,略帶了酸意的遐想中驚醒了,這少年郎靜靜地道。&ldo;她恐怕更羨慕你些。&rdo;善桐頓時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怕已經露到了面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桂含春和小四房之間可能的婚事,又是一陣酸楚,襲上心頭。她輕聲說,&ldo;我沒羨慕她,我就是……&rdo;話說到這裡,她忽然又想到了許鳳佳的身份:堂堂的世子爺,怎麼會在意一個小女兒的心事,此時他自己也惆悵得很,這才將心事吐露了少許。只是他的心事洩露出來,是他的風流,自己的心事一經洩露,就是高攀。男兒和女兒,終究是不一樣的。她改了口。&ldo;我就是覺得,你要是喜歡,你就去求嘛。都說你本事大得很,很多事,連你都做不到,還有誰做得到呢?&rdo;她又戲謔地衝許鳳佳擠了擠眼睛,便不再理會他,而是催馬上前,迎著諸燕生問道,&ldo;諸大哥,你什麼時候動身呀?總要把好訊息傳給家裡人知道吧。&rdo;諸燕生早已經到了,他自然要格外留意善桐幾分,見善桐話中暗帶玄機,心下不禁一喜,他笑著說,&ldo;和少將軍們一道走,喜信是早就捎回家,讓家人們準備著辦了,我先去定西,談談借道的事兒。這裡頭還少不得要世伯多照看呢。&rdo;善桐笑嘻嘻地,也沒有多說什麼,眾人也沒聽出什麼不妥,大家玩耍一番,到底是桂含春老成,害怕善桐回去晚了,受到長輩責罵,又跑了跑馬,便笑道,&ldo;來,三世妹,咱們回去吧,讓含沁送你。&rdo;桂含沁卻是早就覓得了一處空地,帶著眾人玩起馬球來了,聽到哥哥差遣,他老大不樂意,隔遠了喊,&ldo;哥你送吧,我玩球呢!&rdo;桂含春啼笑皆非,有心要兇他幾句,又唯恐當著眾人的面,落了弟弟的面子。再者善桐雖然養得野,但畢竟身份擺在這裡,叫一個侍衛去送,未免託大,只得溫言對善桐道,&ldo;那我送三世妹回去?&rdo;善桐現在看到桂含春,就想到楊棋,心中就不得勁兒,可又想多看他幾眼。便不肯做聲,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便放馬前行。桂含春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