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姑娘顯然生平第一次親歷大劫,雖然同她無關,也興奮得坐不住,在帳篷裡轉來轉去的,旅途的疲憊簡直一掃而空。善桐看了直笑,本想說:&ldo;這你就這樣了,若是打到你頭上來呢?&rdo;此時估計人已經到了前頭,兵器相觸聲有之,呵斥聲有之。風吹來滿滿都是熱鬧,過了一會,只聽得兵士們說笑著就近了營地。桂含芳使人過來道,&ldo;就是十幾個小蟊賊,已經被攆跑了。那群人死了幾個,也有些傷的。別的都還好,我們能幫,唯獨有個堂客受了驚嚇,我們不便照料。&rdo;善桐忙道,&ldo;還不快領過來喝杯熱水緩緩。&rdo;就令六醜過去安頓,鄭姑娘也披衣出來,顯然想湊熱鬧,善桐索性令她們將人領進來問話,一邊準備了些細碎銀子,同鄭姑娘道,&ldo;也不知她的盤纏被搶去了沒有。&rdo;正說著,外頭便領進了一個少婦,她頭上還戴了帷帽,乍一進帳篷,燭光掩映間有些怕人,鄭姑娘一縮肩膀,那邊六醜知趣,便搭訕著道,&ldo;嫂子,您別怕,我們都是良善人,且摘了帽子坐著喝口水。&rdo;一面說,一面將帷帽去了,竟沒問過主人,善桐一眼看去,還沒怎地,只覺得那人有些古怪,含著臉望著地面,只不作聲。鄭姑娘卻啊了一聲,驚訝之色,溢於言表。她心中一動,仔細端詳了片刻,也不禁輕輕驚呼。‐‐雖然風塵滿面,但輪廓是錯不了的。再結合鄭姑娘的表現來看,誤認的可能幾乎沒有,這……這不是許家那位二姑娘嗎?帳內兩妯娌頓時面面相覷,一時間確實是誰都說不出話來了。許二姑娘估計肯定也知道自己是被認出來了,她依然死死地低著頭望著地面,雙唇抿得都快青了,卻是一眼都不肯看向兩妯娌。鄭姑娘顯然也處在極度的震驚中,雙唇開合幾次,都沒話出來。還是善桐畢竟經過事情更多,整理了一下,依然開口道,&ldo;還是先喝杯水……你們人少,帶的東西肯定不多,一路都沒怎麼喝過茶吧?&rdo;或許是因為她語氣真誠,沒有絲毫鄙視,許二姑娘的肩膀稍微鬆弛了一點,她還是低著頭,卻慢慢地一步步捱到了桌邊,接過了善桐遞來的茶水。善桐衝六醜使了個眼色,令她把下人們都帶出去,自己和鄭姑娘交換了幾個眼色,這才徐徐問。&ldo;不是才聽說二姑娘大喜……&rdo;這句話倒是把二姑娘給炸醒了似的,她一甩頭,乾脆利落地道,&ldo;就因為我不想嫁給范家,我才跑的。&rdo;於是不但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把私奔的事給一併認了下來。善桐忙道,&ldo;這……是和誰一塊‐‐&rdo;&ldo;那人還不在這。&rdo;許二姑娘臉上有一絲黯然,答得卻也依然爽快。&ldo;他令把兄弟把我送到西安老家小住,待過一段日子再來找我……不想路上遇到這事,同行幾個人倒都講義氣,把我護在後頭,他們自己……&rdo;她瞥了善桐一眼,卻依然不看鄭姑娘。鄭姑娘自己忍不住了。&ldo;於翹!你,你,你怎麼……&rdo;她你不下去了,顯然,這兩人從小認識,再沒有交情,在這種地方也算是朋友了。許於翹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ldo;家裡是商戶就不說了,肥得似豬,連舉人都是買的,換作是你,你嫁?&rdo;鄭姑娘頓時啞口無言,善桐咳嗽了一聲,禁不住說,&ldo;可你這樣跑了也不是辦法……這要不是遇著了我們,你旅伴都沒了,孤身一人,身上肯定也還帶了錢的,這麼年輕貌美的‐‐&rdo;許於翹一抿唇,又垂下頭去,不說話了。善桐和鄭姑娘再對視了一眼,鄭姑娘一扯善桐袖子,兩人便都起身進了裡間。&ldo;我知道你想什麼。&rdo;居然是鄭姑娘搶著說話。&ldo;咱們可不能送回去……她自己回去還好,要是被咱們送回去的,本來不死的,這下怕也……&rdo;私奔這種事,當然在西北也絕不在小。但善桐也沒想過在京城這是會鬧出人命的,她嚇了一跳,&ldo;這不至於吧。&rdo;鄭姑娘面色肅然,搖頭道,&ldo;換做是我們家,那也一樣是一個死字。她還是庶女……就嫡母疼她,幾個嫂子都是有女兒的人,這件事要沒捂住,以後族裡女兒怎麼說親?就為了一族人著想,肯定也是&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