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琰扯起唇角，也坐直了身子，直盯著劉瑾道，&ldo;可你終究是有些良心的，大明朝最沒良心的人不是你，是……是一個你還不認識的人，你終究是想要為國為民做些好事的，有這顆向上的心，你就算不得是沒有良心。也所以，我還坐在這裡與你說話，沒有直接下手除掉你。&rdo;劉瑾寸步不讓地與樂琰對視著，似乎在掂量著樂琰的斤兩，水雲榭中的氣氛，一觸即發。張永站在岸邊，面帶憂色地望著水雲榭緊閉的窗門，喃喃地問谷大用道，&ldo;你道，事兒能成嗎。&rdo;谷大用眼中露出殺氣，做了個劈砍的動作，惡狠狠地道，&ldo;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娘娘說得那麼有譜，到最後若是成不了，第一個死的就是她。咱們的頭又算得了什麼？&rdo;樂琰與劉瑾，相當於是被緊閉在了這水雲榭中，只有芳華一人在渡口的小船上等候，但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對那兩人談些什麼，也是完全的茫然。畢竟，水雲榭窗門緊閉，聲音，的確不容易外洩。而樂琰與劉瑾在談什麼，能談什麼呢？谷大用不理解，張永也無法想象，在他們心裡，似乎樂琰應當一刀把劉瑾放倒，又或者派人強灌他一口鶴頂紅，一了百了。而剩下的一切，自有她去擔當，他們只需在家中安坐，等著被晉升。畢竟為了今天，他們已是私底下籌備了一年有餘。但，即使事實也的確如此，這裡並不需要他們，這兩人仍然來到太液池邊，凝視著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分外 100、劉瑾的痴 輝煌的水雲榭，等待著最終的結果。樂琰站起身，撫著肚子感嘆道，&ldo;若沒有這個孩兒，我也未必就敢出手……劉公公之所以能安坐到現在，便是因為我的怯懦。&rdo;&ldo;原來娘娘早就安了殺我的心思。&rdo;劉瑾走到樂琰面前，跟她並肩而立，望著僅僅開啟了一線的窗戶，這一面向著的，是空無一人的南海，岸邊樹林中，依然有紅葉飄下。這還是劉瑾第一次站在了與皇后齊平的位置上，儘管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與朱厚照之間早就不分尊卑上下地胡鬧過多次，但與樂琰之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完全平等的對話。&ldo;是從多久前開始的？&rdo;&ldo;見到你的第一眼。&rdo;樂琰實話實說。&ldo;當時我就知道，若是放任你得勢，必定將為天下埋下隱憂。但我也知道，你是一定會得勢的。&rdo;&ldo;為何。&rdo;&ldo;因為皇上想要你得勢，需要你得勢。&rdo;樂琰簡短地回答，&ldo;劉瑾，你實在是太寵皇上了。&rdo;劉瑾垂下眸子，&ldo;劉某願聞其詳。&rdo;&ldo;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劉瑾你原本就是這樣貪婪的人嗎？太監喜歡勒索錢財，乃是人之常情，可正德二年之後，你為什麼還要四處索賄？你家裡的金山銀山，早已夠你吃八輩子還有剩，你是為了誰？為了你的乾兒子？&rdo;樂琰失笑，&ldo;你是為了皇上。&rdo;&ldo;是啊……我劉某人就是皇上的一條狗，為他找肉，我不做，皇上也會找人做，那為什麼不是我？！這世道就是如此！高鳳身價鉅萬，沒人說他，滿朝廷誰不知道我遲早倒臺，這些錢遲早進內庫，可為什麼那些人都看不起我？！&rdo;劉瑾抬起頭，幾乎是大喊著自問，又似乎是在質問樂琰。樂琰皺緊眉頭，提高了聲調，&ldo;可你太寵皇上了，你看著他長大，他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從不想想這樣做是對的還是錯的。他聚斂民財有什麼用？他是天子，天下都是他的，可你不曾說他半句不是，說過半句道理。你怕失寵？你知道皇上多情重義，你不怕失寵，你怕他失望，你不忍、不敢、不願讓他失望，可你讓天下人對你失望了……我要殺你，不為了你在官場上的所作所為，只為了你讓天下的黎民百姓，對皇上失望了。&rdo;&ldo;你是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夏二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rdo;劉瑾深吸了口氣，首次露出微笑，&ldo;你要殺我，無非是因為我分了你的寵，讓你不能為所欲為，不能霸寵後宮，不能插手朝廷，惑亂皇上！&rdo;&ldo;不殺你，我也為所欲為，我也能霸寵後宮，你以為以我夏樂琰的能耐，區區一個男人，我會守不住？我把朱厚照一腳踹開，他也會爬回來求我收留。但你說得對，劉瑾，我要殺你，是因為你分了我的寵，你仗著皇上對你 100、劉瑾的痴 的感情站到了這個高度，但你絲毫有益的事都沒有做‐‐我不是說天下，我是說你對朱厚照！你對他做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