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那桑為首的本地居民則集結了整個甘孜州,從康定到稻城的上千人,與逃亡者們對抗。雙方不停地拉鋸戰,逃亡者搶奪物資,掃蕩稻城,囤積一切能吃的,當地藏民幾經戰鬥,最終暫時放棄了稻城據點,退到念青貢嘎日松貢布自然保護區。逃亡者想回到稻城,那桑卻在城外附近埋伏下戰鬥力,憑著對地形的熟悉以及為數不多的土獵槍,藏刀,專門伏擊漢人。這樣一來,誰也得不到稻城縣了。而劉硯與張岷站的地方,就是雙方交火的最前線。那桑的兒子&ldo;尼瑪&rdo;昨天跟著補給隊出發,帶著家裡的衣服過來交給父親,卻在半途遭遇一場風雪,於高原上走失。現在藏民正在發動人連夜尋找,一路追到稻城附近,發現那桑的禦寒衣服,人則不知去向。唯一的推斷就是被逃亡者抓走,當做人質了。番外&iddot;冰川(中)火光映著昆-尼瑪的臉,他不信任地看著身邊這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滄桑,成熟。他的眉毛就像黑鷹的翅羽,雄渾而剛健;嘴唇像卓依瑪神山的岩石,雙目深邃猶如納木措的湖水,鼻樑高挺一如貢布山巒。他的身材強壯,手臂有力,肩寬背闊,虎背熊腰。他穿著一身白色迷彩服,幾個小時前,就是這身雪地迷彩服迷惑了許多人。尼瑪所在的家族於當地是有姓氏的,這個姓氏就叫&ldo;昆&rdo;。姓氏是地位的象徵,是一個家族的代號。當時五歲的昆甚至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出現的,他坐在犛牛拉的車上,去稻城給父親送衣服,半路颳起大風雪,敵人出現,開始追捕他們。犛牛一受驚,整個車隊就亂了,拉著昆所在的車衝向山崖,也不知跑了多久,阿旺躲在車斗裡不敢冒頭,嚇得發抖。最後一槍響起,犛牛倒在血泊裡,車子翻倒,昆摔了出來。雪山的岩石上躍下一個人,就是這個中年男人。他過來抱起昆,說:&ldo;沒事了,別怕。還好趕得及。&rdo;現在,這中年男人坐在山洞裡的石頭上生火,揹包扔在角落裡,剛剛昆看到他從揹包裡掏出一堆奇怪的東西。他遞出一塊巧克力,昆不接。&ldo;不吃?&rdo;中年男人聲音低沉而穩重:&ldo;連巧克力也不吃,小孩子太挑食不好。&rdo;昆懷疑地看著他。中年男人道:&ldo;沒有毒,我吃給你看。&rdo;中年男人自己吃了一小塊,把巧克力遞給阿旺,說:&ldo;用紙包著吃,都歸你了。&rdo;昆拿著巧克力,猶豫片刻,就著男人咬過的那個地方吃了一口。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咀嚼口香糖,說:&ldo;你叫什麼名字。&rdo;昆聽不懂漢話,中年男人一指戳了戳昆的小胸口,問:&ldo;名字,你叫什麼名字。&rdo;昆會意,大聲道:&ldo;尼瑪!&rdo;中年男人:&ldo;……&rdo;中年男人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說:&ldo;蒙建國。&rdo;昆點了點頭,指自己,朝蒙建國說:&ldo;尼瑪。&rdo;蒙建國點頭,昆在地上畫了個圓,指指那個圓,說:&ldo;尼瑪。&rdo;蒙建國也不知道昆是什麼意思,只得點頭道:&ldo;尼瑪,明天帶你去找尼爸。&rdo;蒙建國漫不經心地拿著手槍,在指間打了個圈。昆吃了半塊巧克力,小心收好。蒙建國把軍大衣裹在他的身上,把他抱到火堆旁,讓他睡好。昆在棉大衣裡,有種極其舒服的感覺,大衣的氣味很舒服,也很暖和。他被裹得像個蟲子,偷看那男人,見他在火堆旁翻開錢包看照片。翌日清晨,蒙建國進山洞裡,把昆叫醒,說:&ldo;走了,起床。&rdo;昆睡得迷迷糊糊,蒙建國把他背了起來,示意他抱著自己的脖頸,反手穿上軍大衣,把自己和昆裹在一起,說:&ldo;冷的話就吃點巧克力。&rdo;昆趴在蒙建國背上,蒙建國又提起包,揹著他朝前走。風雪又來了,這次是很小的雪,瑣碎地飄在高原上,昆吃完巧克力,把包裝紙摺好,貼在蒙建國腦袋上疊東西。昆說了句什麼,又指了指遠處。蒙建國在公路的碑前看了一會,轉身朝東走。示意昆在石頭後等,找到藏在山谷裡的摩托車騎過來,灌滿汽油,示意昆上車,開著摩托車,風馳電掣而去。半小時前。風雪刮起來時也不知何時是晝,何時是夜。天與地灰濛濛的一片,太陽隱沒在雲層後。蒙烽感覺到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睜開眼,醒了。&ldo;有人來了。&rdo;決明說。蒙烽道:&ldo;你爸回來了?&rdo;決明拿出一個電子感應儀,在蒙烽面前晃了晃,說:&ldo;有四輛車,離我們三公里,很快就到了。&rdo;蒙烽打了個呵欠,說:&ldo;應該是劉硯帶志願者回來了。&rdo;他的頭仍痛得厲害,感冒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