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明道:&ldo;爸,我也愛你。&rdo;張岷想招手讓他過來一起洗,卻想到時間緊迫,忙道:&ldo;寶貝,東西收拾好了嗎。&rdo;決明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走出浴室。&ldo;生意怎麼樣。&rdo;決明問。張岷嘆了口氣,答:&ldo;挺好,咱們從北面的高速公路出省,去別的城市,找上次請吃過飯的那個王大哥,開車兩天能到。&rdo;決明又問:&ldo;這裡呢。&rdo;張岷穿好衣服,換了條西褲,襯衣,匆忙出來,說:&ldo;顧不上了。&rdo;決明:&ldo;公司呢。&rdo;張岷靜了片刻,而後道:&ldo;沒法再開張,咱們離開以後,明天再給他們打電話,走。&rdo;張岷取過旅行包,反手挎在肩後,一手開門,另一手牽著他的養子,在門口一停,那灘血跡仍在,已變得乾涸粘稠。&ldo;別看,寶貝。&rdo;張岷小聲說,繼而右手攬過決明肩膀,手掌捂在他的眉前,半抱著他走出樓道。決明也不掙扎,踉踉蹌蹌地跟著張岷走,進了電梯,下地下車庫,張岷一路把決明帶上車,深吸一口氣,把副駕駛座的車窗設成深茶色,讓決明繫上安全帶,取來毯子給他蓋上。&ldo;你睡會兒,到時候爸叫你。&rdo;張岷道。決明點了點頭,像只蜷在毯子裡的貓:&ldo;油夠麼?&rdo;張岷倒車朝後看,片刻後側過身,決明自覺地湊過來點,二人接了個悠遠綿長的吻。決明伸出雙手抱著張岷的脖子,頗有點依戀的意味,張岷喘著氣道:&ldo;待會,出市就好了。&rdo;說著用力揉了揉決明的額頭,發動轎車,馳出公寓大廈。f市就如遭到一場世界末日的浩劫清洗,街邊昏黃的路燈亮著,滿街亂飛的報紙,空棄的車輛便這麼扔在馬路邊,廣告牌的燈箱一閃一閃。張岷開車沿路經過荒蕪的市區,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從高速進市區時還沒有這種景象,只是短短一夜間,整個f市公園,街道竟是空空蕩蕩。馬路上游蕩過一個人。張岷猛打方向盤,剎車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然而終究轉彎不及,砰一聲巨響,將橫過馬路的那人鏟得直飛起來。決明馬上睜開雙眼,醒了。張岷道:&ldo;沒事……我下車去看看。&rdo;說著解開安全帶,卻被決明一隻手拉住衣袖。只見馬路上不遠處那具被撞翻的&ldo;屍體&rdo;又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張岷喘息著繫上安全帶,繞開活死人,繼續開車一路前行。汽車開過封鎖線,警察示意張岷搖下車窗,打著手電筒朝車裡張望,照上決明清秀的臉。&ldo;受傷了麼?&rdo;警察問道:&ldo;被抓傷和咬傷到隔壁的醫務所去包紮。&rdo;&ldo;沒有。&rdo;張岷忍不住一陣膽寒:&ldo;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do;&ldo;狂犬病峰潮。&rdo;警察道:&ldo;你沒聽廣播?&rdo;張岷搖了搖頭,他和決明臉色如常,不像染病的人。警察問:&ldo;你呢,身份證拿出來看看,做什麼的?家在哪裡?&rdo;張岷道:&ldo;他是我兒子,養子,我是他監護人。&rdo;一名女警過來,招手道:&ldo;我看看你的眼睛。&rdo;決明瞳孔不太適應光線,微微收縮,警察評價道:&ldo;很漂亮的小子,你媽媽呢?怎麼不吭聲?身體不舒服?叫什麼名字?&rdo;說著對照身份證。張岷道:&ldo;寶貝?告訴叔叔你的名字。&rdo;&ldo;決明。&rdo;他開口道。張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ldo;小孩不愛開口,他媽媽……&rdo;決明忽然道:&ldo;我沒有媽。&rdo;張岷十分尷尬,警察卻理解地點頭,打了個手勢,放行。活人終於漸漸地多了起來,張岷的呼吸仍有點發抖,出高速的路上排起車隊的長龍。前後左右都有車了,不少車主時不時還搖下車窗怒罵。張岷終於鬆了口氣。還有兩百米就是高速的收費站,四臺刺眼的白熾燈將路口照得猶如白晝。遠處傳來爭吵聲,以及喇叭的廣播:&ldo;各位市民請耐心等候,經過關口時需要接受掃描與檢查……&rdo;看樣子一時半會出不去了,四處都是武警,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張岷連著開了近十五小時的車,實在撐不住,側頭道:&ldo;寶貝。&rdo;決明湊在車窗前朝外看,被叫了聲,回頭迷惑地看著張岷。張岷道:&ldo;你再睡一會,聽話。&rdo;決明搖了搖頭,張岷順著他的目光朝外望,說:&ldo;爸休息一會,待會前面的車走了你喊我。&rdo;決明點頭,張岷脫下外套蓋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