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深淵上走鋼絲……沒有終點。&rdo;2013年4月25日。我不得不承認,當那名官員說出送我去歐盟唸書的時候,我的內心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過。這裡與外面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喪屍,逃亡,在這些天裡彷彿離我無比遙遠,記憶都成了上輩子的事。只有蒙烽的身影,仍然那麼清晰。戰後我還會跟著大部隊出去重建家園,重新過我該過的日子。蒙烽呢,說不定還沒等到與人類與喪屍的戰爭結束,他和賴傑,聞且歌,李巖……他們的屍體就已經埋在了大地上。如果不去,等到再次踏足陸地的那一天,我就只剩下想念蒙烽,煎熬一輩子的份了。翌日,有人找上門來,是劉硯的老朋友胡珏。&ldo;終於找到你了。&rdo;胡珏無奈道。&ldo;人模狗樣的嘛。&rdo;劉硯揶揄道。劉硯穿著一身卡其色軍服,而胡珏則西裝筆挺,鬍子颳了,頭髮理得順溜,十分精神,襯衣上還夾著個名貴領帶夾。他四處看了看劉硯的宿舍,寒暄幾句,從西裝裡掏出一疊閃亮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說:&ldo;哥哥謝謝你那段時間裡的照顧,來報答你的。&rdo;&ldo;哪裡的話。&rdo;劉硯哭笑不得道:&ldo;這是什麼?&rdo;他拿了一片對著燈光端詳,是片用膠套著的金箔,面積不大,只有半指長,很薄。胡珏詫道:&ldo;你不知道?這是新的貨幣,全球通用的。&rdo;劉硯明白了,問:&ldo;你們還在做生意?&rdo;胡珏笑道:&ldo;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你沒看電梯裡的廣告麼?&rdo;劉硯嘴角抽搐,連連點頭,胡珏說:&ldo;現在黃金儲備成為唯一流通的貨幣,每張抵一千七百多元人民幣面值,你留著,要買什麼可以用。&rdo;劉硯道:&ldo;我用不到,這裡全部開支都是軍隊在付。&rdo;胡珏再三堅持,劉硯只得把那疊過塑後的金箔收了起來,胡珏又道:&ldo;你能幫大哥個忙麼?&rdo;劉硯就知道有事相求:&ldo;什麼忙?說。&rdo;胡珏說:&ldo;幫我做個竊聽器,公司現在的財產全轉移了,名下的開發組也差不多了,除了第七區和軍方工房,幾乎找不到我想要的東西。&rdo;劉硯:&ldo;你要竊聽器做什麼?&rdo;胡珏說:&ldo;周惟闔上將要開一個會,具體說來很複雜,總經理打算把競爭對手搞垮,那狗日的百度,除了盜版還是盜版,簡直就是一群強盜。我們要偷聽他們的投標報告會。分批競標,誰也聽不見誰的內容,單獨和上將討論。我們要針對競爭對手的報告書,調整內容,懂不。&rdo;劉硯道:&ldo;在哪裡開會?&rdo;胡珏:&ldo;就這區,七層陸軍統戰部,能做?&rdo;劉硯暗道真是送上門的機會:&ldo;能做,機械竊聽器是我的拿手好戲,保證絕對不會被軍方發現。但你能帶我進七層不?我要去見蒙烽他狗日的爹。&rdo;胡珏只略一頓,便隱約猜到內情,答道:&ldo;沒問題,就說你是我的助手,但必須快,今天下午就要開會了。我們公司的人剛過來,都在三樓會客處等著。&rdo;劉硯道:&ldo;行,你就在這裡等。&rdo;劉硯一陣風似地回工房,把修改後的圖紙上交,翻出零件作了個簡易竊聽器,午後也顧不上吃飯,回宿舍裡時胡珏仍等著。&ldo;聽得到麼。&rdo;劉硯在牆外說。&ldo;有點模糊。&rdo;胡珏喜道:&ldo;但足夠了!走!&rdo;胡珏讓劉硯換上襯衣西褲,把他帶上三樓填表,重新報備身份,領到一張臨時同行卡掃過瞳孔在外等候。那家國際公司的總經理是個老頭,還親自與他握了手。劉硯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老頭兒可是和巴菲特撕過臉皮,和比爾蓋茨打過架的人。眾人整理衣領,跟在總經理身後進了七層。劉硯的心跳得像打鼓,背上滿是汗水,虹橋從電梯一側跨越了整個第六區,通向中央高塔。他們在虹橋一側的休息室內等候,兩名士兵在門口等著。胡珏側過身與總經理說話,掏出西裝內袋裡的竊聽器,以身體擋住,交出耳機,老頭子閉目養神,把耳機塞在左耳朵裡,用花白的頭髮擋住。竊聽器的另一端被貼在牆上。&ldo;我出去走走。&rdo;劉硯說。胡珏道:&ldo;別走得太遠,早點回來。&rdo;劉硯離開休息間,虹橋左側是一望無際的靛藍大海,透明的玻璃牆外,萬千魚群折射著陽光,形成一道壯麗至極的奇景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