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揚略有點詫異陸少容認得出車的型號,笑著說:&ldo;放心吧,我平時的愛好就是騎車。&rdo;陸少容點了點頭,跨坐在展揚身後,戴好頭盔。展揚擰動把手,長腳微屈,躬身,車庫間的活動門緩緩升起,墨鏡中映出黃昏燦爛的光線。&ldo;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載人。&rdo;展揚補充了一句。&ldo;什麼!&rdo;陸少容哭笑不得的聲音隨風而去,展揚瞬間加速,帶著他衝出了車庫。 chapter11展揚的愛馬野性難馴,一上了高速公路,引擎咆哮聲震耳欲聾,就如一頭被禁錮了許久的遠古猛獸。陸少容抓狂地喊道:&ldo;慢點‐‐&rdo;展揚笑著大聲回答:&ldo;風太大,沒聽清‐‐&rdo;周遭景物模糊不清,高速公路盡頭,遠方的地平線上,緋紅色晚霞如同黃昏的指印,撕開了入夜的佈景。展揚的風衣下襬在狂風中瘋狂飄浮,幾乎平掠而起,現出修長的雙腳與發亮的皮靴,陸少容只覺心臟被提到了嗓子眼。展揚的坐騎瞬間超過高速行駛的私家車,僅僅一瞥,公路上的車輛都被遙遙甩在身後。陸少容心臟跳得劇烈無比,從倒後鏡中看到了展揚頭盔下的墨鏡,幾乎能看到墨鏡後專注的雙眼。生死一線。&ldo;我們會死的‐‐!慢點啊‐‐!&rdo;當陸少容看到油表上的碼數時,幾乎是下意識地,緊緊地抱住了展揚的腰。連日暴雨後路邊的積水被瘋狂地輾過,濺起近米高的白花。&ldo;我擦!&rdo;陸少容被噴了滿身水,簡直無言了。&ldo;別走路中間!!&rdo;嗡嗡聲作響,每一下都如同死神的琴絃彈他的心上,展揚高大的身軀一個微傾,機車發出轟鳴,挑釁著衝向數輛隆隆作響的貨櫃車。一定會出車禍的,一定會死的!陸少容簡直可以預見到車毀人亡的結局,指標發瘋般地在右錶盤邊緣亂磕,彷彿隨時要折斷。黃昏與黯夜的交界處,貨櫃車亮起前燈,機車&ldo;蹭&rdo;地衝進了兩輛並行貨櫃車間隙裡!&ldo;啊啊啊‐‐&rdo;陸少容忍不住大叫。嗡嗡兩聲,貨櫃車擦身而過,展揚的坐騎從車頭處飛出,陸少容虛脫般出了一背冷汗。高速路兩邊的燈火,在那一瞬間盡數亮起。黃昏褪去,漫漫長夜到來,機車在空曠的路上衝向天的盡頭。紐約州郊野,高速路的出口處,機車停在了改速道欄杆外。陸少容身子溼了半邊,兩腳發軟,跟著展揚進了一家中國麵館。麵館裡懸著大大小小紙糊的燈籠,發出黃光,白牆上掛著幾副字畫。老闆娘是蘇州人,穿著一身繡藍旗袍,蘇州人說話又輕又糯,進了麵館,依稀令人覺得方才的冒險簡直是在另一個世界裡發生的事。展揚與店裡甚熟,顯然是經常來吃,輕車熟路地點了菜,又徑自拿了茶壺,為陸少容斟茶。&ldo;你經常這樣玩命?&rdo;陸少容吁了口氣,顯是對剛才的飈車行為心有餘悸,並注意到展揚斟茶的左手也在不受控制的發抖。他也在怕。陸少容彷彿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真實的他。展揚答道:&ldo;很少,好玩麼?&rdo;陸少容點了點頭,道:&ldo;還成。&rdo;陸少容接過茶,握著佈滿碎瓷紋的藍杯,兩人在明黃的燈光下靜靜坐著。店裡小聲地放著崑曲,老闆娘咿咿呀呀地跟著哼了起來。麵館裡只有他們倆,展揚摘了墨鏡放在桌上,陸少容把它拿來,別在自己領子下,忽然覺得有種奇妙而難以言喻的感覺,把彼此聯在了一起。五分鐘前,他們一起在死亡線上穿梭,展揚駕馭著他的亡命戰車,將陸少容不由分說地一併拖入了險境,猶如一個獨裁的騎士,足足徘徊數次後,又浴血殺出,衝向新生。擁有自己的坐騎是男人的夢想,中世紀是戰馬,在現代則是摩托。或許開勞斯萊斯的人很難理解摩托車手的執著,陸少容曾經也很想要一輛機車,甚至有一段時間賣命地打工,存錢,便是為了買一輛過時的二手貨。但香港地小人多,沒有地方能讓他這麼瘋狂地飈車,他在男朋友&ldo;騎電單車不安全&rdo;的理由下,存款最後改成了買一輛二手私家車給他。現在的太平洋彼岸,那個男人或許駕著他們的馬,載著他的妻子出去吃晚飯,k歌,去蘭桂坊喝酒……他們對視片刻,展揚不自然地咳了聲,移開目光。陸少容問:&ldo;我的護照還沒有訊息麼?快半個月了。&rdo;展揚聳了聳肩,反道:&ldo;正想問問你這個,護照找回來後,你打算找份……什麼樣的工作?總不能去洗盤子吧。&rdo;陸少容揶揄道:&ldo;洗盤子有什麼不好?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