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坐在他對面，看了一眼菸灰缸裡滿滿的菸頭。二月份的北京仍很冷，昨夜剛下過雪，孫亮圍著一條雪白的圍巾，兩個黑眼圈，乏味地看著陽臺外的大花園。&ldo;蘇汀讓我回家。&rdo;史提芬懶懶道：&ldo;她邀請你到家裡做客。&rdo;孫亮道：&ldo;不去，你也別回去，溫哥華有什麼意思？&rdo;史提芬笑道：&ldo;她給珊柔父母打了電話，讓她到加拿大玩一段時間，直到開學。&rdo;&ldo;哦。&rdo;孫亮對此毫不奇怪：&ldo;所以你要借這個機會，正式展開追求了？&rdo;史提芬整了整睡衣，道：&ldo;到我家去玩玩，換換心情，你太宅了，總呆在這裡有什麼意思？&rdo;孫亮發現了史提芬眼裡狡黠的笑，嘲道：&ldo;你小子不懷好心，說實話。&rdo;史提芬道：&ldo;是蘇汀邀請你的，她的心思一向很難琢磨。&rdo;孫亮似乎在考慮，他開口問：&ldo;你弟也該回家了吧。&rdo;史提芬聳了聳肩，不回答。&ldo;我想在溫哥華開一間時裝公司，這幾天回去考察。&rdo;史提芬忽道：&ldo;孫，當我的合夥人吧。&rdo;孫亮莞爾道：&ldo;合夥人？不就是錢麼，開張支票給你回家自個整去，老子除了打遊戲殺人還會什麼？&rdo;史提芬道：&ldo;別這麼說，我們是朋友不對麼？你該從遊戲裡走出來了，一起吧，你可以住在我家裡，他們會歡迎你的。&rdo;漫長的等待過後，孫亮點了點頭。溫哥華是加拿大西部的工業中心，氣候終年溼潤，綠化做得很好，在華人圈裡素有林藝之城的美名。加拿大的房子不算太貴，只要不買在市中心商業區處，周邊城鎮大部分都附頻寬敞的小花園，富豪之流更會精心打理自己的別墅。溫哥華地區不常下雪，前晚剛下完小雨，地面溼漉漉的，空氣聞起來十分清新怡人，展揚與陸少容下了飛機，打了部計程車直奔目的地。陸少容從計程車車窗望出去，溫市西區路邊分佈著三三兩兩的行人，更有人出來晨跑，信差叮鈴鈴地騎著腳踏車，從別墅林立的豪宅區之間穿過。展揚忽道：&ldo;有什麼心事？&rdo;陸少容隨手把一塊薄荷糖塞進展揚嘴裡：&ldo;沒有，剛抽完煙，吃點糖。&rdo;展揚想了想，說：&ldo;先說好，住三天就回去吧，我訂回程的機票。&rdo;陸少容道：&ldo;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媽？&rdo;展揚不置可否，把陸少容攬在懷裡，打電話開始訂機票。計程車到了，吉爾家是一整套別墅，初春時分，花園中滿是翠綠的新樹。陸少容下車，對著地址，確認這是吉爾家，展揚從車尾箱中取出他們的行李，站在陸少容身後，道：&ldo;進去吧，我陪著你。&rdo;陸少容深吸一口氣，心裡跳得十分劇烈，二十年，二十年後的母親會如何？陸少容發著抖的手無論如何按不下欄杆外的門鈴按鈕，他嘆了口氣，生平第一次興起退縮的念頭。&ldo;還是算了。&rdo;陸少容道：&ldo;我們……回去吧。&rdo;展揚不耐煩道：&ldo;你到底是在怕什麼？我幫你按。&rdo;陸少容道：&ldo;不不不，先打電話吧。&rdo;展揚道：&ldo;我說得很清楚了，當初就該讓她們到機場來接……&rdo;陸少容道：&ldo;只有孩子接父母，哪有讓父母來接孩子的？&rdo;展揚道：&ldo;父母個屁！讓她來接是瞧得起她，你到美國來和我結婚的時候沒見你這麼緊張，見個幾十年不要你的老母還抖成這樣……&rdo;陸少容忍無可忍道：&ldo;你可以不要成天提醒她幾十年不要我這種事情麼？！&rdo;計程車倒車，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叫了句：&ldo;先生‐‐！&rdo;展揚不耐煩地轉頭道：&ldo;shut up！&rdo;&ldo;打電話！&rdo;陸少容命令道。展揚悶悶不樂，去摸手機，手機沒了。展揚：&ldo;？&rdo;身後計程車緩緩開走。&ldo;嘿‐‐wait！&rdo;展揚終於意識到手機掉在車上了，忙轉身去追，把一大堆行李和老婆扔在吉爾家門口。陸少容徹底沒脾氣了。&ldo;少容？&rdo;蘇汀緩緩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