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回來了，就先住下吧，夜間周瑜要找孫策聊聊，說不定他的主意有所改變，卻被告知孫策今天午後就離開了吳縣。張昭、張紘與呂範等人開了晚飯，周瑜歸來，各人說不得客氣寒暄了幾句，周瑜問到吳縣情況，得知現在南派與北派爭奪尤其厲害。孫策不喜歡會稽人，從一開始孫堅發兵，成為長沙太守後，會稽就總是與他作對，先前借糧也吃了個閉門羹，乃至雙方關係惡化。周瑜要與張昭商量，拿來舉孝廉的察人簿，擢升少量會稽人，卻被張昭等人集體反對。&ldo;必須懷柔，&rdo;周瑜說，&ldo;否則事情只會越來越糟，人是殺不完的。&rdo;&ldo;他的事你少管。&rdo;魯肅說。呂蒙在書房內聽得一臉尷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呂蒙是汝南人，實際上與孫策手下的謀士都不是一派的，周瑜也不瞞著他，問了他的意見。呂蒙答道：&ldo;江東不穩，又有袁紹在側，我勸過主公，此刻最好的方法，無異於一面派兵與曹操結盟，一面安撫內部，提升南派官員。&rdo;&ldo;怎麼這麼大的人了，&rdo;周瑜蹙眉道，&ldo;還是如此幼稚？&rdo;魯肅和呂蒙都不接話，周瑜意識到自己說得也有點過了，片刻後說：&ldo;呂將軍，我有一事拜託你。&rdo;呂蒙欣然點頭，說：&ldo;但請直言。&rdo;周瑜說：&ldo;明日一早，請你動身往丹陽，我不知道主公有什麼安排，一時半會兒，恐怕我是回不去了，孫權今年不過十五歲，我怕他一時衝動，調兵往官渡。&rdo;&ldo;我以為這是太守大人的安排。&rdo;呂蒙笑道，&ldo;莫非不是想讓仲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回嗎？&rdo;周瑜也有點遲疑，按理說，現在最好是孫權先斬後奏，帶兵馳援曹操，這樣一來孫權是孫策的弟弟，孫策總不能將弟弟給按軍法斬了。&ldo;先勸住他吧。&rdo;周瑜說，&ldo;我再旁敲側擊，朝主公說說，不定有轉機。&rdo;呂蒙倒是好說話，在孫策麾下時，一直不得重用，終日無所事事，現在有事做了， 合巹&ldo;看上哪家的姑娘呀？&rdo;周母溫和笑道。&ldo;橋家。&rdo;孫策笑著說，&ldo;喂，公瑾，你要跪到什麼時候？&rdo;周瑜靜靜跪著，臉上的燒燙不知不覺地褪了，孫策的聲音彷彿異常遙遠。&ldo;是橋家。&rdo;周瑜一笑道，&ldo;我說呢。&rdo;周瑜拍拍袍子上的灰起來，坐到一旁去，後面孫策說的什麼，&ldo;空空空&rdo;地在耳畔響，一會兒離得甚遠，一會兒又彷彿就在耳邊。孫夫人拉著周瑜的手，孫策時而拍拍周瑜的肩，大家又一起大笑，具體說什麼，周瑜再記不得了。夜裡，冬雨綿延。周瑜按著周母的脈門，周母拿著一本書，老眼昏花，說：&ldo;瑜兒，這寫的什麼？你給我念念？&rdo;周瑜看了眼，那是張昭給孫策寫的禮數，說：&ldo;不必看了，雜事。成婚時要準備的東西，什麼時辰開始，什麼時辰結束？&rdo;&ldo;恰好有這麼一天，&rdo; 周母倒是樂了，說，&ldo;能合上你和策兒的八字，與那橋家兩姑娘也不衝著，真是天意。&rdo;周瑜長嘆一聲，問：&ldo;頭還疼不？&rdo;&ldo;不疼了。&rdo; 周母說，&ldo;就是膝疼，近日陰雨。&rdo;周瑜取了藥箱過來，給母親施針，周母驟聞兒子將成婚的訊息，唏噓不已，又說：&ldo;當年我與孫夫人指腹為婚時，萬萬沒想到今日。策兒長大了，我的瑜兒也大了。&rdo;&ldo;你們還指腹為婚了？&rdo;周瑜抬眼看著周母，問。&ldo;嗯。&rdo;周母說，&ldo;當初說的是，若一男一女，便結門親家，現下你倆結了連襟，也是極好的。&rdo;周瑜說：&ldo;瞧你們樂呵呵的，還搞得我和伯符成親了一般。&rdo;&ldo;你不知道，&rdo;周母笑著，摸了摸周瑜的俊臉，說，&ldo;你爹去得早，我一直擔憂你的婚事，沒個交代，策兒放在心上，再好不過，你爹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rdo;周瑜沒有回答，眼睛漸漸發紅，許久後，眼淚悄然無聲地流了出來。&ldo;好了好了，&rdo; 周母笑著說，&ldo;這不是喜事嗎？&rdo;&ldo;我不成婚。&rdo;周瑜哽道。周母說：&ldo;別說傻話，你倒是說說你怎麼不成婚了？&rdo;周瑜搖搖頭，捏著針的手不住發抖。末了，周母伸手過來摟，說：&ldo;可不能再說孩子氣的話了……&rdo;周瑜伏在周母懷裡，艱難地哽咽，背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