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按著您交代的,都說了。&rdo;段嶺答道。&ldo;他怎麼說?&rdo;牧曠達問。&ldo;他並不意外。&rdo;段嶺跪坐在案几前喝茶,說,&ldo;或者說,我看不出他的意外。&rdo;牧曠達答道:&ldo;謝宥此人工於心計,大多時不喜不悲。陛下駕崩那天,這廝竟然沒有掉過半滴眼淚,連裝也不屑裝了。&rdo;&ldo;我說話時,他差點殺了我。&rdo;段嶺答道。&ldo;不過是試試你。&rdo;牧曠達起身道,&ldo;他還說了什麼?&rdo;段嶺答道:&ldo;他說他隨時就可捏死我,讓我當心點……我說現在把我收監無所謂……&rdo;牧曠達擺擺手,他根本不關心段嶺是怎麼活著回來的,這名徒弟的死裡逃生運如鴻,裝傻打機鋒的本領更是天下無雙,看似忠心耿耿,實際上總是騎著牆搖來擺去。說不定哪天自己一命歸西,這小子還安然無恙地活著。&ldo;最後他讓我走。&rdo;段嶺說,&ldo;說我有救駕之功,所以饒我一命,讓我離開江州,儘快回鄴城去,否則下一次,待殺身之禍到來,他不會救我。&rdo;&ldo;他終究還是知道了。&rdo;牧曠達答道。&ldo;他一定會知道的。&rdo;段嶺說。李衍秋在定軍山下遇刺,回來後不可能不告知謝宥,據此推測,謝宥也許曾經接到對付牧曠達的命令‐‐也許是因為沒有證據,也許是因為還沒到時候。&ldo;沒有關係。&rdo;牧曠達說,&ldo;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中秋夜我會請他過來。&rdo;&ldo;什麼?&rdo;段嶺雖然已經從郎俊俠處得到訊息,卻仍然裝出驚訝的表情。&ldo;下去休息吧。&rdo;牧曠達說,&ldo;有事我會再吩咐你。&rdo;段嶺與武獨便只得退了出去,牧府裡已開始預備過中秋。不知不覺,已過了這麼多天,今年中秋夜段嶺不知道是不是該去見見李衍秋,他會自己一個人在院裡喝酒嗎?☆、 至親回到房中,武獨解開外衣,胸膛、肩背上纏著的繃帶再次滲出血來。&ldo;糟了。&rdo;段嶺說,&ldo;你的傷還沒好。&rdo;&ldo;不礙事。&rdo;武獨說,&ldo;上點藥就行。&rdo;刺客們用的箭上淬了毒,但武獨也隨身攜帶著解毒的藥,解藥與毒性這幾天裡很是較量了一番,段嶺也讓牧府中人前去採買配製解藥的藥材。但城裡不少藥鋪都已賣完了。想也知道是蔡閆下的手,幸而房中還有不少藥材,段嶺再配了一次,為武獨敷上。&ldo;能好。&rdo;武獨答道,&ldo;不要擔心。&rdo;武獨伸手來抱段嶺,段嶺說:&ldo;最近一直奔波,傷勢不好癒合,不能再喝酒行房。&rdo;&ldo;嗯。&rdo;武獨眼中帶著笑意,段嶺又說:&ldo;你可千萬不能有事。&rdo;&ldo;功力恢復了五六成。&rdo;武獨說,&ldo;打架問題不大。&rdo;&ldo;打完傷勢又要加重。&rdo;段嶺勸道,&ldo;不要再輕易拔刀動武了。&rdo;段嶺親了親武獨的側臉,心裡不免十分愧疚,回江州後武獨本來就帶傷,還一直跟著自己東奔西走,天氣又熱,乃至他的箭傷一直好不了,本來受傷就該靜養才是。&ldo;王山!&rdo;牧磬笑著進來,段嶺給武獨穿上衣服,示意他在房中躺一會兒。&ldo;回來了?&rdo;段嶺在院裡站著。&ldo;武獨怎麼了?&rdo;牧磬朝裡頭望,見武獨在榻上躺著。段嶺示意沒關係,只是在睡午覺,與牧磬並肩出來,問:&ldo;回來忙前忙後的,忙得也沒時間與你說話,經史館中如何?&rdo;段嶺名義上仍是牧磬的師兄,黃堅則排行最大,牧曠達沒空時便將兒子交給黃堅管教。黃堅為人嚴肅,不及段嶺靈活,牧磬每次捱了黃堅的教訓,便想起段嶺來。&ldo;靜得很。&rdo;牧磬說,&ldo;天天在那兒就想睡覺,正好沒人管,便提前回來了。&rdo;段嶺與牧磬依舊從後門進牧府裡去,在廊下坐著。牧磬吩咐人擺茶,段嶺便笑道:&ldo;這麼大個人了,還要人&lso;管&rso;,若沒人來管你,你就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了不成?&rdo;&ldo;你和黃堅說的話怎麼這麼像。&rdo;牧磬哭笑不得道,並學著父親點茶,二人坐在廊前喝茶。看著牧磬點茶的動作,段嶺便有種奇異的感覺。每個小孩長大以後,都會像曾經朝夕相處的人。從前牧磬是不喝茶的,只喝蜂蜜調的水,但慢慢地長大了,竟也習慣性地學著牧曠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