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恭喜恭喜。&rdo;眾人這才紛紛開口道,就連韓濱也十分意外,抱了下拳,卻不知該朝牧曠達道喜好,還是朝蔡閆道喜好。朝蔡閆道喜,牧錦之懷的小孩又不是他的,萬一生個皇子,不就是明擺著來篡位的麼?當著蔡閆的面朝牧曠達道喜,則更是尷尬無比,只得虛虛一拱手了事。段嶺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始終盯著蔡閆的臉,欣賞他的表情。蔡閆頗有點心神不寧,朝牧曠達說:&ldo;連孤也不知道這件事呢。&rdo;牧曠達說:&ldo;三天前方知,按理須得以黃錦佈告,昭知天下,姚侯藏不住事兒,讓他搶先報了聲喜,來來,什麼都沒下肚,倒是先喝了五杯,先吃點熱食。&rdo;正說話間,僕役依次端上青花瓷碗,擱在每人案前,海碗裝了七分滿,裡面俱是餡滿皮薄的餛飩,上頭撒滿芝麻與花生碎,湯裡化開一小塊油,底下墊著燙得恰到好處的雪裡紅。段嶺:&ldo;……&rdo;牧曠達說:&ldo;殿下請,各位請。&rdo;蔡閆魂不守舍地喝了口湯,段嶺卻怔怔看著那碗餛飩,再抬頭看郎俊俠,想起那夜他帶著自己離開潯陽,在巷子裡買了一大碗餛飩給他吃。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他始終不曾忘記,當年吃過的那碗餛飩,而走遍了天涯海角,再也沒有吃到過這樣的味道。鄭彥做的湯汁鮮美,麵皮如紙,終究少了一點口感;天下 錢七蔡閆仍喝著湯,有點心不在焉,牧曠達說:&ldo;原本今日準備的喜事,還有另一件。&rdo;&ldo;還有?&rdo;姚復已出了招,未料牧曠達居然還在這兒等著出後手,說,&ldo;牧相,你莫要逗大夥兒玩。&rdo;牧曠達答道:&ldo;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喜事,只是找到了一位故人。&rdo;段嶺心想牧曠達的殺手鐧終於來了。&ldo;故人?&rdo;蔡閆瞬間意識到不妙,沒有看牧曠達,而是馬上瞥向段嶺。段嶺卻側過頭去,與牧磬小聲說話。&ldo;待會兒我和武獨要離席一會兒。&rdo;段嶺說。&ldo;做什麼去?&rdo;牧磬問。段嶺答道:&ldo;我去陪費宏德先生喝兩杯,你幫我個忙……&rdo;牧磬知道費宏德是從鄴城來的,來了以後,卻不怎麼與段嶺說話,心想也許段嶺是為了避嫌,才少與費宏德相處。既是中秋夜,說不得還是要去看看他。就在此時,昌流君帶著一名老者,將他帶到園中。段嶺敏銳地瞥見,那人正是錢七!錢七果然還活著,被昌流君帶回江州後便一直住在牧府中,與席者俱暗自猜到了這人多半與太子昔年之事有關係。昌流君道:&ldo;您這邊請。&rdo;&ldo;在哪兒?你說的那個小孩兒,他在哪兒?&rdo;錢七雙目已不能視,抬起手來,摸了摸。事起突然,蔡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看在段嶺眼中,登時就知道蔡閆要完了。&ldo;殿下認得他麼?&rdo;牧曠達笑著說。蔡閆登時被問住了,一時心慌意亂,回憶起從前上京,只記得似乎沒有這個人。短暫的沉默後,馮鐸笑道:&ldo;是殿下的故識?從哪兒找到此人的?&rdo;&ldo;落雁城。&rdo;牧曠達答道,&ldo;距當年之事,可有好些時候了,費我好一番工夫,遍訪上京、中京等地,及至到了落雁城,才找著他。&rdo;這時候蔡閆面臨著一個極其艱難的抉擇‐‐是徹底矢口否認呢,還是乾脆就認下來?短短瞬間,蔡閆做了決定,假裝恍然大悟,說:&ldo;這不就是當年在上京的……&rdo;&ldo;你是誰?&rdo;錢七懵懵懂懂地說。&ldo;這位是從前潯陽,&rdo;昌流君起身,走到牧曠達身後跪坐下,說,&ldo;段家巷外賣餛飩的老人家,牧相得知殿下小時最愛吃他的餛飩,是以特地將他找了來。&rdo;蔡閆回頭看郎俊俠,笑了笑,點頭道:&ldo;確實,確實如此。&rdo;&ldo;方才這碗餛飩,就是這位老人家做的reads;阿芫皇后。&rdo;牧曠達笑著說,&ldo;殿下還記得他的名字麼?&rdo;瞬間席中寂靜無聲,蔡閆只得尷尬笑笑,說:&ldo;當年遍地戰亂,幾經輾轉,已漸漸地記不清了。&rdo;郎俊俠始終沒有說一句話。&ldo;我是七公吶。&rdo;錢七顫巍巍地說,&ldo;你錢七公,段嶺,你還記得我麼?&rdo;錢七伸手來握蔡閆的手,蔡閆卻充滿了不安與恐懼,勉強笑笑:&ldo;七公,好久不見您了。&rdo;所有人俱沉默地看著這一幕。&ldo;你知道那夜你走後,發生了什麼事麼?&rdo;錢七說。&ldo;